言毕,那抹薄红迅速蔓延到他原本冷白清透的脸颊上,烟绯色之上又泛起了一层小疹子。
“啊?!”师晚怜惊呼了一声,垂眸瞥了一眼怀中的弦月花,慌乱地将它们远远地扔了出去。
弦月花散散地落在白玉栏杆下,柔软的花瓣零落开来,尽数跌入尘埃。
她看着面前帝清的样子,又是担忧又是紧惧,倾身上前连声道着歉:“殿下,我不知道您对弦月花过敏……是我不小心……”
帝清以袖掩口,清咳了两声,似是想说些什么。可他堪堪要启唇,体内的不适感又如石崩水涌般席卷而来。
他强行按捺着体内的不适,欲说出口的话就这般吞没。
自己这是……闯了大祸吧……
怎么办怎么办?
师晚怜心中暗自感慨一声。见他还在咳,便迈步来到他的身侧,她伸出手来想轻拍一下他的后背,这样他也许能好些。
可她方才抬起右手,嫩葱般的手指还未触及他的衣料,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上扬的声音:
“哟,殿下,您这是又过敏了啊?”
素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瞬。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立着一个陌生的男子。这人面容俊朗,剑眉星目,一身靛蓝,马尾高束,金色发扣在阳光下映照出细碎的光。
他蹚过云雾,快步上前来,见帝清面色如此难看,竟也没有担忧什么,只是递给了他一个小巧的青瓷瓶子:
“是治疗过敏的药露。你明知自己容易过敏,怎么也不知道随身备着,真是的。”
帝清绷着脸,未曾言语。
他伸手接过了瓷瓶,将药露服下,须臾之间,面上的绯红顿时消去了大半,疹子也几乎尽数消去。
“多谢。”他对那人说道。
顿了顿,目光又落在了身侧的师晚怜身上。他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依旧是那般谦和有礼:“无妨,仙子你也是好意。”
“言谢做什么,同我怎么还要这般客气。”男子笑着,也看向了身侧的师晚怜,目光微微怔凝。
身为一介散仙,他可是没少游荡,天界出了名的美人儿,他几乎都曾与之有过几面之缘。只是面前这位惊艳独绝、容色无双的仙子,他竟还是头一次见。
他的目光又投向帝清,打趣道:“原是佳人在侧啊,我是不是打搅你们二位了?帝清,你何时成的佳事,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帝清侧过脸看向他,薄唇上下轻碰:“玉辞舟,你……”
“先别急着否认啊,”玉辞舟接着道,“方才你们二位贴得这般近,我可是瞧得清清楚楚呢!美人儿的纤纤玉指都要抚在你的身上了,你又是这般性冷好洁的人,从不允许别人离你这样近,你还不承认……”
这句话从师晚怜的耳边淌到心尖,引起一阵轻颤。
她这才意识到二人现在离得是这般近,他们的衣料似有若无地互相摩擦着,发出窸窣的摩擦声,近得几近暧|昧。
她顿时有些羞赧,下意识地回退了半步,与他稍稍拉开些许距离。
似是注意到了她细微的动作,帝清侧过狭长凤眸,目光在她身上停留须臾,似有思忖。
顿了顿,帝清递给玉辞舟一记眼刀,正色道:“这是枕月台的仙子,师晚怜,休要唐突了仙子。”
“原是晚怜仙子啊,我听说过你,九天第一舞姬诶,”他的双眸亮着清澈真诚的光,指了指自己,“我叫玉辞舟,一介散仙,幸识幸识。”
少年的笑容那般明媚夺目,师晚怜也忍不住轻弯唇角,笑着说道:“幸识,实是有缘。”
玉辞舟望了望不远处的神殿,问道:“百花盛典快要开始了,想来晚怜仙子也是去大典献舞的吧?”
“是啊,”她颔首应答,笑颜展开,“你也要去吗?”
“我就不去了,毕竟……”玉辞舟朝帝清撅了撅嘴,“帝清殿下对好多花粉过敏,自是去不得了,我们商议着一会儿同去千机阁查一些名册来着。”
提及对花过敏这事,师晚怜又有些自责。她的皓齿紧咬着下唇,硌出道道白色的痕迹,沉吟须臾,再次真挚道歉:
“殿下,方才实是我不小心,原是想找您表示感激的,结果又被我搞砸了……下次有机会,我一定好好向您致谢。”
“都是小事,”帝清的声音犹如玉石碎冰,温温凉凉的,“仙子不必自责,盛典快开始了,还是快去准备罢。”
估摸着时间,确实是快要来不及了。师晚怜也顾不上再言其他,轻声道了一句:“多谢殿下,那我便先去了。”
言毕,她的目光四下逡巡着,俯身拾起了原本慌乱中被扔在地上的几枝弦月花。
离去的时候,她的步伐略显慌张,烟霞色的长裙逶迤在地,在薄云间曳出一道长痕。
许是太过匆忙了,一枝浅紫色的弦月花就这般飘飘然坠地,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