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下下啊?”小狗狗的耳朵又耷拉了下来。 “对,只有一下下。” 可她不愿意,不愿意一生都在内院打转,当个贤妻良母。 她这些时日观察了一下,这个朝代虽然思想开放,妇女地位较高,但本质上,还是男耕女织,男主外女主内的小农社会。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她不相信,不相信会出现那样一个人,全心全意,忠贞不二。 男子将人生投入事业,女子将人生投入爱情,最后落得薄情郎薄幸女,何必,何必…… 本是天上燕,何必自作笼。 男人,只会耽误她实现人生理想的速度。 至于眼前这人,美则美矣,底细全然不知。 看似单纯乖巧,实际是怎样的,她看不清也摸不透。 她愿意将他收留,愿意相信他,甚至馋他的身子,但并不代表,她会随意到,仅仅相识数日,就因为容貌喜欢上一个人。 不过,他问这些干什么? 杭有枝想着想着,就稍微清醒了点,从千思万绪中理出了一条线。 想娶我? 她恢复了点理智,于是又陷入了云雾里,看不清他白纱后的眼,想不明白,但断定,绝无可能。 “有没有可能,可以考虑多一点。”傅誉之沮丧着,又试探着问。 “嫁给我。”杭有枝很果决。 身旁少年愣怔了很久,才出声。 “嗯?” “嫁给我,我就可以考虑多一点。” “……” 他沉默了。 她存着点心机,想让他知难而退。 毕竟,他这样一个人,武艺卓绝,容貌无双,虽温柔随和,但不管从哪方面看,都很,遥不可及。 他会甘心,只娶一人? 自然也不会,屈于入赘。 所以他沉默了。 果然,果然。 杭有枝自以为看透人心,只是笑看院中桃花灼灼,些微叹息散入风中。 殊不知。 傅誉之听完两句“嫁给我”,心乱如麻。 虽神色如常,手上照旧编着她教给他的小船竹提篮,但目光呆滞地盯着小船末端的一个点,还编错了几支竹篾。 他虽觉得这样不合常理,但左思右想,右思左想,又都觉得,似乎并没有什么分别。 若两心相悦,他不会拒绝。 如果是她,他会答应。 两人这样安静地待了会儿。 春风拂来,花枝萌动,流华不知,桃花渐次飘落。 许是天空过于湛蓝纯净,阳光过于温暖明亮,微风过于和煦畅快,周围的一切环境都让人觉着舒适,又许是靠着的肩头过于坚定有力,让人于怀疑中忍不住生出怀疑。 于是连日的熬夜终究报复了她,困倦铺天盖地袭来,杭有枝再也无力招架,亦不想去想去纠结去计较,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很沉很沉。 傅誉之刚从“嫁给我”中缓过来,开始恢复平常编小船竹提篮的速度和质量,就感到靠在他肩头的人,缓缓地,滑了下来。 然后他就又陷入了慌乱,好不容易一手扶住杭有枝,又无处安放,维持着一个姿势很久,怕惊醒她,没法动不说,扶到手都麻了,她也没见有任何醒过来的迹象,还不断地在他腕上留下清浅的呼吸,扰人心乱。 实在没办法了,才慢慢把她放到他腿上。 睡梦中,杭有枝还嫌姿势不舒服,嘟囔着自己换了个面儿,将手枕到了脑袋下。 傅誉之垂眸看着,不由失笑。 桌上还有很多竹篾,傅誉之还有很多竹提篮没编完,便小心翼翼地坐直身子,继续赶工,不时还会低头看几眼身上的人,露出浅淡的笑来。 待到桌上最后一支竹篾也被消灭,杭有枝还是没醒。 可一大片云浮了过来,天突然变得有些暗,风也迅疾,桃花簌簌。 他怕天会下雨,便想着把东西,更主要是杭有枝,移到屋里去。 风有些大,素衣墨发被肆意扬起,他不得不伸手将发向后拢了拢,才低头看清杭有枝趴他身上熟睡的模样。 杭有枝睡得很安稳,光滑的脸在光的照射下,可以看到细小的绒毛,毛茸茸的,很柔软的样子,眼角微微弯着,许是做了一个十分甜美的梦。 风过,几缕碎发被吹起,落到了她的眼上,树上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