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岫送走了傅攸,心里慢慢琢磨着。
傅朗其人,做事风格和他那早死的爹很像,喜欢隐在暗处给人下绊子,但他爹道行浅,把自己玩进去了,还拉了他妈陪葬。
傅朗不同,喜欢和人博弈,搞人心态,他不想和他对上,只因为傅朗做事太阴。
四年前的那场意外他是亲身经历过的,每一环每一扣都像是有只大手在背后推着,可他对这些人并没有感情,只想安安稳稳的讨生活。
傅岫的鼻骨又开始发酸了,他抬起手捏了捏,脱鞋上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还是睡觉吧,明日事明日毕。
天还没大亮,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傅岫。
傅岫:!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黑衣人的头伸进来“公子,骆启的信到了,还有我师傅说了,等这次来访过去了,他就提着好茶来见您。”
“他倒是活得踏实,念昭啊,你师傅不怕我罚他?”
黑衣人抓了抓头发,“师傅特意让我转达说,公子懂他,有爱才之心,不会欺负他。”
傅岫轻笑“我都说了,你师傅是个聪明人。你看,他把一把利刃送我面前儿来了。”
黑衣人,也就是贺阑山顿了一下,挠挠头,接着喃喃道“怪不得师傅说我的任务完成的很好,公子会奖赏我呢。”
“奖赏犯不上,倒是可以给你安排点活儿干。念昭啊,最近武功没生疏吧?”
“没呢。前几天回山庄回复,究究说要给我加练”说到这儿,贺阑山停了一下,有些委屈地说“她嫌我肌肉不结实,捏起来不舒服,上次也是……”
“停停停,我明白了,不用再说了。”
傅岫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嫌害臊的小情侣。
贺阑山单纯了点,不懂得变通;而赵凡究却是太懂人情世故,也不愿变通。
这两个人能凑在一起傅岫从没想过,不过底下人只要不踩着他的鼻子走路,他向来看的很开。
即使这二人一个是刑部尚书之子,另一个是战死将军之女。
不过对他来说,一个是他的属下念昭,另一个也是他的属下究究罢了。
“究究又罚你什么了,是蛙跳还是跨栏啊?”
“都不是,她让我躺在床上,双手绑着……”
傅岫:!这是我能听的吗?
“……做仰卧起坐。”
傅岫:……
“挺……挺好的,锻炼身体,保持身材不走形,挺好的。”
贺阑山脸色却不是很好看,因为究究和他说了,如果这次腹肌还不是十六块,她就不和他好了。
这句话仿佛又出现在他的耳边,究究白色的身影也在他面前渐渐浮现:究究的脸其实很小,他两只手轻而易举地就能把她的脸包住;眉毛总是弯弯的,像两个小月牙;眼睛却又大又圆,冲你笑时仿佛有光在闪烁;尤其是嘴巴,笑起来的时候好看,抿起来的时候好看,就算气的嘟起来也很好看……
这样可爱的究究,穿上她心爱的白裙站在他面前时更显得美丽而吸引人,这样的她,他又怎么舍得放过呢?
傅岫说完那句话后没听见贺阑山的回音,只当他是又犯病了,便弓起食指,冲上面哈了口气,狠狠地朝其脑袋砸去!
贺阑山愣了愣,没反驳,直直地盯着傅岫“公子,属下失职。”
傅岫甩了甩手“小孩儿没给你配药?”
“配了,后来他说丢了。”
“这话你信吗?”
“我把他打残废了。”
“?”
“手还好好的,脑子没事。”
“行了。”傅岫捏了捏鼻骨“我再给你拿点急用品,你先回去吧。”傅岫拢拢长发,起身从柜子里拿药“回去前写封信给你师傅,说我这里好茶没喝上,还有不少存货呢……”
“……还有,他要想赎罪抓紧滚过来,我这儿正缺人才。”
“哦,好。对了公子,我大哥说要和您见上一面。”
“他这么多年怎么还没死心呢?”
贺阑山的大哥,贺阑玉。
爱美人,爱好诗,爱奢贵,爱权势。
而他傅岫,四不沾。
他和这位贺家大哥在之前没怎么见过面,只听说过关于他的一些花边新闻和他及其爱护弟弟的事实。
当初贺阑山带着这位大哥进他小院时,他准备了一桌的好茶好物以表尊敬。
谁知贺阑玉一见他就不撒手了。
“傅小公子,真是见人不如见面。”
“贺大公子客气,贺大公子才是真正的一表人才。”
“哪里哪里,还要感谢傅小公子……”
从那以后,他上哪儿都能碰见这位贺大公子,直到有一回,两人在茅房门口碰见了……
“哎呦,这不是傅小公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