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对温姚希附耳说了此事,后者眼睛一亮:“你是说让我冒充病人?”
“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耶律登达将他计划更加详尽地解释道,“这种善后的事情哪里会做的认真,更何况这里四处荒无人烟又是宋人的地界,他们也不担心会发生瘟疫之类,等到确认过人数之后,也就是草草掩埋,到时候我将你往人堆里一扔,谁又会仔细查看?”
温姚希行汉人之礼:“那就多谢将军了。”
话虽这么说,不过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耶律登达等到后半夜才将温姚希的“尸体”送到了那群病死的女人中间。离隆的命令虽说是将她们就地掩埋,不过这样的差事又无官员亲自盯着,自然是应付了事。
那些士兵挖了一个不浅不深的坑,将人推搡着进去,也不管那些女人、乐工是否还活着,一股脑地全都堆在一起,然后等到那些人的尸体刚被黄土覆上一层的时候,离隆十分不耐烦地抬了抬手:“行了,又不是什么帝姬,随便弄一下就行了,若再晚回去,恐怕这金银就被其他人分的差不多了!”
这话说到人的心坎,本来被安排留在后头处理宋人的尸体就让他们颇有微词,总是担心那一箱箱的金银最后落不到自己这里,现下长官都发话了,他们也没有停留的理由,当下收拾好东西,朝着北面去了。
等他们走后,趁着夜色,温姚希从尸堆里爬了出来,鸮声四起,令人不寒而栗。她对着那些饱受屈辱、客死他乡的女子深深鞠了一躬,便匆匆朝着夜色深处去了。若李初言真的没有死,也没有回京城,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他知道祁宗这样的皇帝救不了大宋,故而这才远道去了燕京,想要通过太子再次集聚勤王之师。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必须去一趟燕京悯忠寺。那里正是关押太子的地方。
不过现在对于温姚希来说仍旧有一处顾虑,那就是金人的军队也同样在去燕京的路上,她若是碰上他们,不仅会有被认出的风险,还会置耶律登达与险境,可是跟在他们后方也不行,金兵带着大宋的俘虏们,速度上自然要慢上许多,若是她跟在他们后面,那也着实是有些耽误功夫。温姚希没有办法,只能从山脉中穿过去,虽说这样的季节,着实是有些危险,不过她内心急于求证某些东西,也就顾不上这些了。
正月二十,在经历几天夜以继日的赶路之后,温姚希终于看见了燕京城的轮廓。胡人与汉人最不同的一点就在于对于伦理道德方面认识的差异,譬如金人要求赵氏将自己宗族子女抵债,这对于大宋来说可以说是奇耻大辱,但金人就不会这么认为,包括之前的辽人,他们在灭国的时候,辽国皇室的女人都改嫁到了金朝,他们没有宋人那么大的反应,反而把这视作血脉的延续。因此,温姚希出现在这里,似乎并没有太多的金人关注到她,只当她是因为逃难才来了这里。
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温姚希还是尽量低调行事,住在城内角落处最便宜的客栈中僻静的小房子里,一声不吭地等待着夜晚的降临。在魅阁决定迁往江南的时候,所有潜伏在大金的刺客也都跟着一起离开了,从前虽说也都是自己一人闯荡江湖,但需要帮助的时候,无论是魅阁还是药王谷,总能找到能助她一臂之力的人,而如今孤身一人在这破烂的旅店中,她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