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中,人,就是最复杂最厉害的东西。
“比人厉害多了。”刘孟生摩挲着手指,习惯性地模拟丝线牵引的动作。
外面开始喧闹起来。
“他们似乎已经回来了。”刘孟生将轮椅移至窗前,天已大亮,姜染带着神农谷的众人回了院子,顺便把季攸阳关在了门外。
“少主要出去吗?”窗口的风太冷,影一给刘孟生把膝盖上的毯子掖了掖。
“这时候,就不要讨没趣了。”
姜染面无表情地吩咐苏叶去熬姜茶拿手炉,刘璃跟在身后什么都插不上手,被他直接拽进了主屋,姜白青很了解姜染,此时只说了一句“别冲动”就离开准备早饭。
“表哥,你别太焦心了。”刘璃小心翼翼地看着姜染,苏叶刚刚塞过来的手炉很是暖和,总算让打了一晚上喷嚏的刘璃舒服点了。
“你能不能顾虑下你自己!”
“我?我怎么了?”失踪的又不是自己。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遇上了牵丝傀儡,你打不打得过,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初柔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
刘璃没办法回答,她似乎失了言语,喉舌间有些酸楚。
姜染这人,极度的帮亲不帮理,哪怕善恶是非心里有杆秤,该骂人的话也得回来再说。可刘璃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姜染划到“亲”的那一列,比季攸阳更近,比冯初柔更近。
她是王婶的女儿,王婶给了她一条命,主子给了王婶一条命,所以她的命,本就是为了主子而生。
刘璃被试药折磨得整夜整夜睡不着的时候,也从未后悔,可她也曾想过,有没有人会摸摸自己汗湿的头发,给自己喂一口水,告诉自己要珍惜自己的命。
刘璃蹲在姜染身前,把手放在姜染的膝盖上,下巴正好放在手上,像她渴望许久的那样,有些不伦不类,却像极了跟亲人撒娇的样子。
“姜染。”
“嗯?连表哥都不叫了?”姜染捏捏刘璃的鼻子。
“对不起。”
“糯糯,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刘璃偷偷用手指刮了刮自己的眼泪,不让姜染看到。
“听到没有。”
“知道啦~”
“这个季攸阳,我揍他一拳都是少的,你这几天不许跟他出去了,听见没有!”
“表哥……”
中原连续拔了好几个璃岛的暗桩,都没有任何冯初柔的消息。年关将至,众人只能纷纷回家,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管好,减少璃岛的渗透。
姜白青备着自己常用的银针和一应物件,从房间里出来,正好撞上刘璃。
“连翘。”
“白青姐,你这是要给孟生施针?”
姜白青点点头:“你这是?”
“初柔的武器被人放在了门口,这是赤裸裸的警告。”刘璃解释道,“季叔叔让我一起过去议事。”
“你这几天一直在屋里。”
姜白青展开自己惯用的银针,消毒后熟练地扎在刘孟生的各个穴位上。
“初柔姐姐失踪了,我这残废的身子,帮不上忙就不去添乱了。”刘孟生捏了捏自己的大腿,苦涩地摇摇头。“听说璃岛送来了初柔姐姐的武器?”
姜白青施针完成,等候间隙坐在桌前写着新的药方:“孟生倒是对外面的事清楚得狠。”
“不过是小六见我无聊,随口解闷罢了。”
姜白青的药方写的很快,递给影六,让他按照这个新的方子煎药,新的方子与之前有很大不同,这让影六有些迟疑。
“姜神医,为何这次的方子似乎并不常见于瘘症?”影六说得委婉,在神农谷的这些神医面前,他就是个半吊子。“人血,是指人血草吗?”
“不是。”姜白青摇摇头,“神农谷人的血。”说着她拿出一个瓶子递给影六,那是她的血。
影六和刘孟生都有些怔愣,合着这人血,是真人血啊……
“人血治病,倒是从未听说,白青姐姐果然神医。只是既然用人血,又何必用您的。”
“他们的血不行。”神农谷人的血,经了多少药和毒的洗礼,可以说,神农谷人,本身就是一味药,也是一种毒。
刘孟生撑起上半身,给姜白青行了大礼:“神农谷大恩,刘孟生,没齿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