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把雪白发亮的刀,锋利又漂亮。
下一秒,它直直地戳向我的心脏,插入,再抽出。
我的胸口多了一个窟窿,却没有血。
我抬头看向凶手,握着刀的是我一贯慈爱的父亲,身旁站着的,是我暗恋许久的爱人。
我在他们毫无波澜的眼神里直挺挺向后倒去,坠入无限的黑暗里。
*
“啊!”
我被噩梦惊醒时,才刚好早上六点。
惊魂未定抹一把额头,我看着纯白的天花板发呆。
这个噩梦我做过好多次,几乎不变的场景,被父亲刺杀,会变的只有凶器,有时是尖刀,有时是剪刀,甚至还有过锯子;还有他们脸上的表情,大多数时候父亲脸上都有些隐约的失望和遗憾,而旁边那个人……
他的脸上是一种怪异的平静,或者说,是漠然。
这些梦实在太过奇怪,奇怪到我甚至不知如何倾诉出口。
我在犹豫许久之后,选择了我的双胞胎姐姐作为倾诉对象。
我很相信我的姐姐,我们生着一样的面孔,一样的身高,一样的肤色,一样的发色,连指甲的形状都一模一样。
但我们又十分不同,相比于我被父亲评价为“鬼精鬼灵爱闯祸”,姐姐得到的评价就更加正面。
“安静,寡言,稳重。”
姐姐当时听到了评价也只是十分平静地点点头,没说什么,倒是我十分羡慕,因为从小许多同学都会说,家里的爸爸妈妈希望他们也有一个我姐姐这样懂事又乖巧的孩子。
至于我,“鬼精鬼灵”或许勉强算得上褒义,但“爱闯祸”就肯定不是了,我有些汗颜地对父亲说:“我长大肯定也会变成安静又稳重的大人的。”
我以为父亲会很高兴,或是会像往常一样哈哈大笑,说我“总有些奇思妙想”,但他那次却一反常态皱了眉,然后十分认真道:“每个人都应该是不同的,你不该学得像她,她也不能变得像你,我希望你们是不一样的。”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那样认真,认真到严肃,他平时总是笑眯眯的,所以一旦板起脸时分外吓人,我立刻就住了嘴。
可是为什么呢?做父母的,不都希望孩子向优秀的孩子学习吗?
可能因为父亲是个伟大的科学家吧,他的思想或许也有着寻常父母难以到达的高度,比如,让孩子学会接受自己的独立性什么的?
至少姐姐当时是这样说的。
我很相信姐姐,或许是因为血缘上的相近,或许是因为相貌上的相似,我总觉得同她十分亲近,又加上她聪明稳重,总是很可靠,我许多问题都会去问她的看法。
但梦见被父亲和那个人杀掉这件事,我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在我心里,父亲其实是个杀人犯吗?
这当然是不行且不能的。
于是我抹去了一些信息,问姐姐:“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老是做噩梦,比如从高空中摔下去什么的,然后突然惊醒是怎么回事?”
姐姐很平静地在搜索引擎里键入了这几个字“总是梦到从高空中摔下去惊醒是怎么回事”。
搜索结果说:“你可能要长高了。”
姐姐看了我一眼:“……或许呢?”
我兴冲冲跑到楼下去量,发现还是一米六五整,和姐姐一样,纹丝未动。
但今天我突然感觉到了不对,从高空摔落只是这个梦的果,而摔落的因是我被刺中这件事本身。
父亲总强调看待事物要由表及里,由果逐因,因为果只是因的表象,因才是果的核心。
就像这个梦里,我被杀掉才是因,才是我梦境根本的核心。
我决定直接去问姐姐,一个梦而已,这没什么可隐瞒的。
早上六点十分,平常这个时间我还在睡梦中,但姐姐已经起床做瑜伽了,于是我推开门打算去她的房间找她。
敲了门,没人应声,我开了门,里面空无一人。
或许是出门了?
我正想着,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声的讨论。
“你觉得……这次能坚持多久?”
“那要看……的意思,我只是助手,只有听从命令的事情。”
“也是,这样的事你应该都看习惯了。”
“不必刺我,不管现在习不习惯,以后总会习惯的。”
这像是打哑谜的对话让我摸不着头脑,我放轻了脚步,穿过走廊拐角,果然看到姐姐和他正靠在阳台说话。
他是我父亲的学生,也是父亲的养子,是我暗恋的人,他叫司南。
我已经想不起司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父亲做研究的,但总归已经很久了,久到我想不起来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暗恋他的。
我只记得有一天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