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绵继续往前走,没回头。
盛西泽大步上前一把攥住她手臂。
两个人什么也没说,却对峙得比任何一次都激烈。
盛西泽说不清是什么感受,他很气,很恼,很乱,又夹杂一丝慌。百般滋味充斥胸腔,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秦绵却慢慢平静下来。今晚这一场,算是彻底跟这个圈子划清界限了吧,尽管她从来就没真正进去过。
盛西泽很想问她,她知不知道刚才那些话一出口,代表了什么。
代表她再没有退路,代表她若有风吹草动,就会被这些眼睛盯得紧紧的,会被笑话,会被排挤,更甚者会被刁难和欺负。
那个男人就真的这么好?让她心甘情愿做这些,承受这样巨大的压力。
她说,那是她初恋,到现在都感情稳定。
这说明时间已经很长,而他竟一无所知。
不管是在国外,还是回来,他对她的感情状况都不清楚,却还以为她跟他一样,默认他们是在一起的。
她瞒得真紧。
与其说她城府深,想在还清了秦家的债务后再挑明,不如说她一直在保护她的初恋,那个男人。
这一瞬间,盛西泽觉得自己输得狼狈。
输给秦绵,也输给自己的自负。
他凭什么认为,刚才那样的情况,她会向他求救?她根本就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亲手将他们解绑,以后再没有任何瓜葛。
他现在还能拿她怎么办。
她一声不响辞职,离开盛氏。
又悄无声息地得到他妈的支持。
刚才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划清跟他的界线。
她的每一步,都很坚定。
他却迷茫到不知要做什么。怎么做都不对,做什么都是错。
只能看她越走越远。
他甚至不能质问她和那个男人的事。
他的自尊不允许。
但这一次,是秦绵先开口:“我该说的,都说了。盛西泽,我以后应该不会在望城。就这样吧。”
盛西泽只觉得喉咙既苦又酸。是真的到了结束的时候?多可笑,他以为的结束,从头到尾只是他一个人的事,事实上连开始都没有过。
秦绵朝他深深地点头,“我们是做不成朋友了,但还是祝你好。”
似乎连多一个字都不想说,用一个“好”字概括所有。
盛西泽有种无力感,他只憋得出一句话:“知不知道,你有多蠢?”
秦绵无所谓地说:“就当我是。”
盛西泽想笑,笑不出来,“你小时候就这样,到现在还是一样。”明明玩不下去,可以耍耍赖,大家都这样,就她傻乎乎地玩到最后。
秦绵“嗯”了一声,“所以我们根本走不到一块去,怎么培养也不行。”
盛西泽听不下去,脑中纷纷乱乱,他很焦灼但又清楚知道,这一刻什么都是徒然。
秦绵:“你进去吧。”
盛西泽不说话。
秦绵没再管他,招手,一辆空车过来,她上了车。
盛西泽就站在路边看,看车拐弯,看它没了踪影,他还在看,自己也不知看的是车还是人,或者是虚无。
杨拓也出来了,带着一身戾气。
今晚真是糟透了。
他也没跟盛西泽打招呼,走到自己的车旁,弯身要进去。
盛西泽淡淡喊他:“杨拓。”
杨拓理也不理他。
盛西泽同样烦躁得想揍人,他走过去,“去不去拳馆?”
杨拓眼神一凛,你别求饶。
盛西泽也跟着上车,两个人在附近找了家健身俱乐部。
弄好装备,连开始都不用喊,直接开干。
盛怒中的人力气尤其大,而且打得很冲,拳拳到肉,似乎不把对方往死里打都对不起自己,他们打到筋疲力尽才停下。
杨拓还是没吭声。
盛西泽背靠墙坐下,一腿屈起撑着手臂。打得这么厉害,心里的气懑却没减半点。
只要想到秦绵刚才那些话,他就控制不住生气,他闭上眼,拧着眉说:“堵死退路,对她有什么好处?”
杨拓“呵”了一声,“不是每个人都需要退路。你做的是生意,她谈的是感情。”
盛西泽猛地睁眼,“你一直替她说话,杨拓。”
杨拓知道盛西泽想说什么,但他不在意。退一万步讲,当事人秦绵已经明确表示过,跟盛西泽没有任何关系,那么他对秦绵有什么,又关盛西泽什么事?
今晚,他真的上了一节很好的课。什么人值得深交,什么人连点头都多余,他算看透了。
“盛西泽,今天老子生日,我豁出去讲,你爱听就听,不爱听我也不捧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