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要将过去几个月所受的委屈全都宣泄出来,吟鸢伏在纪攸怀里哭了许久,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好些了吗?” 吟鸢不好意思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嗯,是不是哭得好丑?” 纪攸看着那红红的眼圈和鼻头,忍不住又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不丑,阿渊怎么样都好看。只是你再哭,就要把我的心都哭碎了。” “对不起,我没有跟别人讲过这些,一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吟鸢愈加觉得羞赧,低头用丝绢去拭脸上的泪痕。 纪攸听了这话,眉头却微皱起来:“你在夫家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为什么不和父母亲或者家里其他人讲?” 吟鸢低声道:“母亲在我七岁时就过世了,父亲续弦后就一直不喜我,他不会管我的。家里只有哥哥对我好,但是几年前他从军去了,所以这些事,我也不知道该和谁说。” “他就是欺你没人护着吗?”纪攸眉皱得更深,这些年他已极少这样心绪难平。 “他与我父亲不和,是被迫娶得我,所以故意羞辱我。”吟鸢解释了一句,马上又说道,“不过没关系的,等明年春天哥哥回来,我就可以离开他了。” “和离吗?”纪攸问道。 吟鸢摇摇头,望着他:“家族之间有些纠葛,没有办法和离,但我已经想到了一个金蝉脱壳的办法。只是那样的话,我就无法留在京城了。少陵,你愿意与我一起离开吗?” “我当然愿意,只是,”纪攸脸上现出些为难,“我还要为我父亲的事奔波一段时间,恐怕没有那么快。” 吟鸢笑了,这是她这次见到纪攸后第一次笑:“只要你愿意带我走就好,我可以等你。”想了想,她又补充道,“而且季尚书的事,我也许也可以帮上忙,你可以跟我说说打算怎么做?” 纪攸握紧她的手:“阿渊只要等我就好。我爹的事我已经有办法了,只要一步步去做就行,而且我也不想你因此陷入任何危险。” 吟鸢心里很想帮他,但她想到纪攸并没有在她的身份问题上多问,自己似乎也不该再追问下去,便只是点点头,应了一个“好”。 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一念之差,会给她和纪攸带来无可挽回的后果呢?不过,这已是后话了。 此刻,两人都沉浸在互相确认心意的幸福里。 默默对视了一会儿后,纪攸终于低头吻住她。吟鸢闭上了眼,微微启唇,让他吻得更深。 ...... 第二天,两人就一起去了马场。 十一月的风已经凛冽,吟鸢被裹在纪攸的披风里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墨雪缓步时,她靠在纪攸怀里,也不再有那么强烈的背德感。 两人有时漫无边际地聊天,有时只是静静地依偎着,仿佛这苍茫的世界里只有他们二人一马。 马场的人显然都看出来他们之间不一样了,尤其是老胡夫妇,脸上像是自己儿女有了喜事般高兴,招待时也更加热情,倒弄得吟鸢和纪攸有些不好意思。 三天后,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终于下下来了。虽然不能骑马了,但吟鸢依旧很高兴,她带着纪攸去了离马场不远的一个庄园。这庄园是她母亲当年的陪嫁之一,后来又经她精心打理过,最适合冬天踏雪赏梅、围炉煮茶。 屏儿和瑶儿两个机灵鬼一到庄园,便去把瑶琴和围棋找了出来。 吟鸢没想到纪攸的琴也弹得极好,不过,多数时候,还是她弹琴,纪攸舞剑。 平时总是温润如玉的纪攸,舞剑时却像变了一个人,锋芒毕露、神彩秀彻,俊朗的面容上也多了几分锐气。吟鸢心想,季家若没有遭那变故,纪攸一定是京城贵女们争着要嫁的夫婿。 到庄园的第二个晚上,吟鸢终于把自己献给了他,那是和祁峥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她从来没有被那样温柔细致地亲吻呵护过,从来不知道原来可以一点都不痛,也从来不知道真正的水乳交融是这样舒服得让人想哭。她搂着纪攸结实的肩背,终于感觉自己被全心全意地爱着。 事后,吟鸢靠在他的肩头,纪攸又俯过来吻她。 “喜欢么?”他问。 吟鸢红着脸“嗯”了一声。 “我也喜欢,喜欢你的味道,从第一次在马场见到你时就喜欢。”纪攸轻笑着又在她颈项间落下几吻,然后将她抱进怀里,“真想马上带你离开,让他再不能碰你。” 吟鸢听到后面一句有些黯然:“对不起。” 纪攸将她修长白皙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这不是你的错,不要再说对不起,也千万不要多想,嗯?” “嗯。”吟鸢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