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停,忍不住侧朝沈承遇问道:“他应该很讨喜欢吧?” 沈承遇顿住。 那已经过去的声音,在这一刻重新涌入脑中。 【你在装么啊?又要端着又不给弄,真把自己当么仙。】 “他爷爷最偏心他,几堂弟又都喜欢他,他也一直很乖。” 【差不多得了,给台阶还不下,你以为你调子很高吗?外面那破事儿谁不道,现在在这儿装起来了。】 “就是性子软,又不爱说话,他爷爷要是在,肯定就怕他被欺负。” 【有么不好说的,又要端着又不给弄。就算没有,那现在你让他这么丢脸,一句对不起该不该说?】 正常世界中,长得好看的总有优待。 但沈承遇直到遇到怀姣才道,也有例外。 身旁四叔叔絮絮叨叨的说话声已经模糊下来,沈承遇怔怔盯着怀姣,回想起模糊记忆中,好像有谁曾也调笑着问过他:“被喜欢不应该高兴吗?” 怀姣却回:“为么要高兴?” 他说:“我没有被好好喜欢过。” 所以他才这样。 与生俱来的钝感力,让他在受伤的同时,又能比谁都清醒。 他不需要任奖励一样无缘无故加注给他的爱,和莫名其妙的可怜。 他就是他,他永远要爱自己,才对得起自己。 …… 重置的世界里,怀姣的爷爷还和曾经一样,于凌晨四多,在村中百余亲友的陪同下,起棺上山。 村里最深处的大山,是怀姣奶奶曾经住过的观音尖岩屋,奶奶走后,又长眠此处。 爷爷生前百般交,一定要和奶奶埋在一起。所以奶奶的坟旁,又开了新坟。 周围的荒草树木,都被清扫了干净,余下雨后湿润的黑色土地。 红色的鞭炮从半山滚落,铺到山底。 凌晨还未亮的空中,黄纸烧起,燃山中微光。 哀泣的哭声,婉转从坟前响起。 入殡仪式上,乌泱泱跪着一片披麻戴孝的怀。 怀姣跪在坟前,长磕下。 他闭着眼睛,额伏在草甸上,在心里,再次和爷爷说了再见。 前方,是道士提着拂尘,在漫烟烬中,悠长诵念道—— “先者长辞,后生齐聚;百零八者,族长荫;往者无憾,来者无忧……” “长孙怀姣,佳质纯心,无病无灾,逢凶化吉……” …… 怀擎和怀州拿着火机,小跑下山。 还没有完全亮,怀姣让叔叔们提前赶走,让他带着沈承遇躲开一会儿的炮仗。 怀姣和沈承遇为了避开,能摸黑走后山的另一条小路。 小路往下,连接的是一条快要干涸的小溪。 以前的怀姣和怀擎他们,最爱来这里翻螃蟹。 溪里的石搬开,水还浑着的时候就要伸进去摸。怀姣怕被螃蟹夹,就能蹲在一旁看怀擎他们翻,有次怀州的被大螃蟹夹住,甩也甩不掉,痛得哇哇地哭。 怀姣比他还怕,早就躲在怀擎后面去了,露出两眼睛慌张看着他们。 后面见怀州还是哭,又怕被大骂,怀擎就在旁边出主意,让怀姣抱抱他们、亲亲他们,他们就不哭了。 怀姣于是就做出一副哥哥的样子,抱着他们亲两口脸蛋。 怀州的指上还吊着螃蟹,指尖都被夹紫了,但是被怀姣一亲居然真的就不哭了,直搂着怀姣不愿意撒。 最后他们的翻的螃蟹,都要用荷叶包着,带回去让爷爷给他们炸来吃。 怀州还要把那炸得金灿灿的、夹住他的大螃蟹让给怀姣。 后来他们有经验了,才道被螃蟹夹之后不用小堂哥亲,用把放回水里,就能让螃蟹松开。 怀姣想到这,又忍不住笑。 “原来你有酒窝啊……”沈承遇在旁边愣了半秒,下意识说了句。 怀姣赶紧抿住嘴巴,皱眉说:“这都不道……” “你又从来不对我笑,我怎么会道?” “你总惹我,我为么要笑。” “我以后不惹你了。” 沈承遇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