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他靠自己的脑袋思考苏声这句话的利弊,他明白,此时此刻在海城孤立无援的他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他搓了搓指尖的老茧,悠悠说道“没错,方娟是我杀的,但是那是她该死!她是我花钱买来的,为我生孩子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而且你可以打听打听俺在俺们村对她怎么样!谁家男人对媳妇有我对她好,就这样她还不满足,成天想跑,生了孩子以后,她就想出去打工说给孩子挣钱娶媳妇”
“所以你同意了?”朴悠记完笔记抬头问道。
“我当然愿意,不用我挣钱就有的花,反正孩子在我这,这婆娘也跑不了”他声音带着得意。
同样身为女性,朴悠气的整个人都发抖。
“但是她在外打工你就怀疑她背叛你进而起了杀心?”苏声问。
方刚双指互相摩擦的频率变快,寂静庄严的审讯室可以清晰听见他手茧摩擦出的粗糙的声音。
“她最开始只要几百往回邮,慢慢开始几千几千的邮,她一个女人做什么能赚这些钱!村里人都说她在做外面指不定做什么勾当,所以我就按着他寄钱的地址赶了过来,正好看见这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在那种不正经的地方上班!指不定被多少人睡过了!”方刚咬着牙说道。
他神情阴冷抬头浑浊的眼睛看着苏声,苏声直视他冷嗤一声“这就是你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杀害为你生儿育女的妻子的理由吗!”
方刚更是不服气“她不检点,我这是在让她赎罪!她脏了身子,就必须得这么死!这是规矩!”
审讯室透不过阳光,房间亮的刺眼的灯光打在苏声眉眼间,依然照不透他漆黑的双眸。
“那说说看,你的同伙是谁?”他问道。
“什么同伙?老子哪来的同伙”方刚脖子一梗,整个人僵直起来,提起这个同伙苏声发现,方刚整个人在轻微的颤抖,是被极力控制过后依然无法克制的恐惧。
“你是打算告诉我们,你不仅会易容还会隔空探路,一个总共没来海城几次的人,可以这次轻松躲过所有监控安全撤离?”苏声觉得可笑。
“是我!只有我!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他说话的声音竟然也有些发抖。
“好,你现在给我画一个案发现场酒吧附近你逃跑的路线,或者你现场表演一下易容,我就相信你”苏声勾起嘴角,似乎真的准备看他的表演。
方刚不作声,最后缓缓说了一句“我不认识”
很久之前村子的规矩,女人出轨背叛家庭,就要进行最圣洁的仪式——缝阴术,以此让女人重新获得最纯洁的身躯,仪式结束以后,人活着就是神洗涤了她的灵魂,人死了,证明神放弃了肮脏的女人。
他要惩罚方娟,但却一筹莫展,就在这时候那个男人出现了,男人捂得很严实,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他一步步将方娟对他的背叛就是对他的侮辱这种思想灌入他的脑子,让他迫切的想要动手,那个男人为他制定了所有计划,甚至用假人皮帮他伪装身份,方刚不敢完全信任这个神秘的男人,想要看清男人的真实面孔,却被男人提前发现意图,接下来是他最噩梦的一段时间,那个男人将他关在一个房间,男人每天会带回一具尸体,让他对那些尸体练习那个刑罚,他用尽全部力气想要偷袭男人,却被男人死死制住,最后他只记得他不知何时被放了出来,他浑噩的执行着男人设定的所有计划,最后清醒的时候,方娟已经死在了他眼前,他慌不择路的逃跑回到黄土村以后,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
苏声勾起的嘴角降了下来,他没有任何表情,侧身看了一眼朴悠的本子,她攥着笔的手指尖发白,几滴汗落在本子上,模糊了笔记,她从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可以通过控制心理做到这些,那个人对方刚做的全部,都是在给方刚埋下暗示,埋下让方刚绝对服从的暗示。
他伸手移出她手下的笔记本,看都不看的合上,“接下来交给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透过玻璃一直看着审讯室情况的花娮眼睛有些红,她心疼那个活的悲惨的姑娘,面前突然递过来一张纸巾,花娮吸了吸鼻子接了过来“教授,谢谢您”
徐之博看着这个面容稚嫩的小女生,扬起和蔼的笑容“小姑娘你是叫什么名字啊?”
花娮眨了眨眼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以后,才对着徐之博说道“您是在跟我说话吗?我叫花娮,花朵的花,女加言语的娮”
说罢,她还怕说的不够清楚又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徐之博笑容更甚,乐呵呵地摆了摆手“不用紧张,就是我这老头想跟你们年轻人聊聊天,你……是认识我吗?”
“当然认识您,一大早就传开了局里开了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心理学大师”花娮还带着鼻音,语气嗡嗡的,乖巧的坐的笔直。
徐之博摘下金丝眼镜,一双浑浊的眼睛含着笑,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可别折煞我这老人家,和您比起来,我怎么能担得起大师两个字呢?”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