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还有个能去的地方,姑且算吧。
她咬住下唇,暂时咽下胸中的积郁,任由双腿带着她朝公交站走去。好在司机还算和善,见她上车露出了一个微笑。车子发动后的低声嗡鸣和前进时产生的力道让她稍感舒缓,长时间的车程总能令她昏昏欲睡。
Christine在熟悉的站点下了车,看到剧院还没锁门,她松了口气。前台似乎还有几个同事在工作,她轻手轻脚地避过了他们,不想面对任何人的好奇,也不想被卷入关于剧院如何即将被拆除的话题中。
穿过幕布来到后台,打开一盏灯,整个区域被罩上了一层幽光。Christine在通往舞台的木质阶梯上坐下,终于哭了起来。她尽量压抑着呜咽,肩膀因此不断颤动。
她为父亲哭泣,依旧能记起那天母亲是如何满面泪水地告诉她父亲工作时出了意外;Christine为母亲哭泣,她没能走出丈夫的死亡,最终成了一具空洞的人形躯壳;Christine也为自己哭泣,因为有时这一切一切似乎太过沉重了。
哭过一阵后,她就坐在安静之中,试图平复呼吸。
现下,这里只有她一人。
但并非一直如此。
Christine曾告诉Raoul自己从没在剧院里经历过任何灵异事件,这不算假话,她的确没听见或看见过什么。
但有时,她会感觉好像有人在注视着自己。比如某次帮忙布置舞台时,她自顾自地唱起了父亲以前最爱的民谣。当时,其他同事和志愿者都已经离开,但Christine感觉大厅里不止她一个人,她总觉得有人在听自己唱歌。类似的情况发生过好几次,有些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同时,她又能从中得到一丝奇异地欣慰感。她曾幻想过那会不会是父亲的灵魂,一直看顾着她,聆听着她的歌声。从八岁起,父亲就给她报了声乐课,一直到他去世,母女俩无力承担学费,课程才停止。实际上,父亲去世后她也没多少心情唱歌了。
但她已经一年多没感觉到那若有似无的存在了,现在的她是真正孤身一人。Christine将双膝抱在了身前,接下来该怎么办?虽然回家听上去糟透了,但她不能在剧院里待一整晚。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被吓了一跳。亮起的屏幕显示:Raoul。
“你好?”她接起电话。
“嘿!你最近怎么样?”Raoul欢快的语气驱散了大厅里的空寂,也让她破碎的心感到一丝温暖。
“我还好,你呢?”
“挺好的。是这样,我跟我爸说了剧院的事——好不容易才在会议间隙抓住他。他说会去了解的,但购物中心还是需要修停车场。所以,也许我们可以帮他们找个别的地方?他还说,既然市政府打算关闭剧院,那多半意味着它的效益不太好。”
“剧院效益不好是因为大家都觉得它要关门了。”她呢喃着说。“以前,观众比现在多多了。”
“你说得对,我只是觉得该告诉你一声。我们可以想想解决办法。”
“谢谢你跟进这件事。”现在的她完全没有力气思考。刚才的哭泣使她精疲力尽,头部也在隐隐作痛。
“很抱歉暂时没有更好的消息。”
“不,这和我预想的一样,没事的。”
“你还好吗?”Raoul关切地问道。他可能是听出了她嗓音中的沙哑,也可能是听见了空旷大厅里的回声。
“是的,我没事。”
“你在家里吗?”
“我没事的,”她吞咽了一下。“我跟我妈吵了一架。她有抑郁症,犯糊涂时有些难以沟通,但我还好。”
“你到底在哪儿?”他再次问。
“在剧院里。”她承认了。
“就你自己?一个人大晚上待在那片区域?”
“应该还有几个同事在工作。”估计这会儿他们已经回家了。“反正,我经常晚上自己待在这儿,我就是剧院里四处飘荡的幽灵。”她试图活跃气氛,但不太成功。
“待在那里,我开车过去接你。”
“不,你不用过来。我一会儿就回家,不会有事的。”
“我马上就到,”Raoul坚持道。“请留在那儿别走,务必注意安全,那片经常有犯罪发生。”
虽然感觉自己有些可悲,但她没再反对,她不想一个人待着了。关于治安他说的也没错,附近曾发生过一些非常可怕的事。
“谢谢,那我在后门等你,雕像旁边。”
“我十五分钟后到。”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Christine将下巴搭在膝盖上又坐了十分钟,然后朝后门走去。室外更冷了,滴水兽在昏暗的夜色中显得愈加扭曲可怖。
忽然,她想起了一年多前的那个夜晚。
当时已经很晚了,至少有十一点。一出后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