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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碑(1 / 2)

“护你入江湖”这五个字,即便是在风平浪静的世道里,也鲜少有人敢这样打包票,更遑论如今迷雾遮阳,万箭待发的时节。

但江归晚就是如此问了。

在繁杂的情绪消退之后,她清醒又坚定,自愿领下谷树医仙掐头去尾的一句托付,也甘心走上他设下的不知其意的棋局。

她想的很简单,以命还恩。

当初谷树医仙施以援手救她爹娘,纵然现下她娘已经逝世十五年,她爹下落不明,不知生死,谷树医仙也溘然长逝,没有人会指着她的良心,挟恩以报,但她终究做不到漠视。

她背上驮着她娘的命,还有她外祖父的命,或许还有她爹的命,肩上挑着十四宗的担子,这不轻松的担子上如今又被她自主添上分量极重的山河万民。

这条路,她注定走的艰辛且看不到尽头。

前路漫漫,长夜深深,她不惧亦不怕。

她相信,只要活着,总能走到天明。天地间只要撕开一道口子,无数灼热耀眼的光就会涌进,刺破黑暗。

所以,恩,便是恩,要还,要偿。她走这一遭江湖,能背得起仇怨,就也能还得了恩德。

谷树医仙要她护着花妙翎往北去,那就护她往北去。

北,花霖之北是大魏疆域。

江归晚不太确定,这句托付是要花妙翎此后离开花霖,不要踏足北椋、西楚以及漠羽吗?

可,为何?

她有些想不明白,但总归,谷树医仙决然不会把花妙翎往火坑里推。

花妙翎还没从师父离世的悲痛里出来,她啪嗒啪嗒掉着眼泪,呜咽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原是想安安分分躲在师父身后,钻研医术,做个治病救人的大夫。江湖里的事情,她不感兴趣,也不想踏入。

可现在回头想想,她未来要往哪去,师父早就替她定下,还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替她铺了不知多少里的路。

花妙翎握紧手中的“遗书”,抬手擦去眼泪。她不能软弱的哭个没完。

胥翁毒圣如今还没在江湖里现身发疯,必定是不知道这件事,但这消息还能瞒多久,谁也不知道。

师父要她往北去,就是要她避开和胥翁师徒打照面。可很遗憾,巫晁已经见过她,知道她回了大魏,回过莲谷。

刚刚江归晚说密道里有人,她猜十有八九那人就是去而复返的巫晁。此人已经被浸染成一个疯子,怎么疯就怎么做。

她幼时不小心伤了巫晁的左眼,后虽及时医治,但到底是留下病根,白日里尚能视物,到了夜里只能依靠右眼。

这是她的错,是一辈子都要背着的愧疚和亏欠。

巫晁后来的种种不幸,都离不开这件事。因为左眼视物不清,胥翁毒圣把他当做废子闲置,不再教授他蛊毒之术,要放逐他,丢弃他。

若不是巫晁自请去做蛇影,以命重新博得胥翁毒圣的器重,置之死地而后生,恐怕世上早已没有巫晁此人。

花妙翎想,她和巫晁之间的结再也无法解开,为他医治好左眼已经不是解开这死结的钥匙。

他恨她,想要她死,无论他怎样对她,她都接受,且不会反抗。

可这次见面,巫晁似乎没打算要她性命,但她看得出来,他依旧恨她。

比之当初拿剑砍她的汹涌恨意,现如今,他把一切情绪都藏在平静之下,冷漠着伤痕累累的躯壳,滚烫着更为疯狂阴暗的灵魂。

他不该这样活着,他是巫晁,不是只会听令行事,任胥翁毒圣随意摆布,杀人不眨眼的蛇影。

她要向他赎罪,拉他重新来到阳光下,如果不行,那就换她去阴沟里,推他到艳阳的春天。

花妙翎不再继续想,她把密室里的东西都带上,招呼着江归晚一起寻找其他出口。

“姐姐,我们先离开再谈论此事。”

江归晚不知道花妙翎心中所想,以为花妙翎同她一样,担忧外面的人或许拼力破石门而入,所以她没多话,直接上手帮忙。

两人没花费多长时间,暗门的机关就在南边的墙上。花妙翎按下机关后,石门开始活动,让她和江归晚震惊的是,北面的墙也开始动。

在两人的注视下,墙与地面露出了一道缝隙,源头不知在何处的水争先恐后的涌进这间密室,很快就淹没整个地面。

江归晚回过神,抓着花妙翎的手臂飞快进入暗门。

她站到石阶上,打眼就看见一个醒目的机关,这般时刻,她没有半分犹豫,果断伸手按下。幸好没再出现别的“惊喜”,身后的石门很快速的关闭合拢,挡住了极速飞涨的水漫进暗门。

江归晚注意到双肩颤动的花妙翎,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

小时候,她找不见江宣清时,就会缩在角落里偷偷掉眼泪。秦老每次都会找到她,陪她坐着,也不说话,就放轻力道,一下又一下拍她的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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