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林之中,那座被遗忘了十五年的庄园,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热闹了起来。
夜凉如水,月华似银。
冷泉边的揽月亭里,离徽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看着西弗勒斯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然地沏茶动作,冷清的眼眸中浮起一抹温和,“看来,这十五年,你学会了不少东西。”
西弗勒斯手上动作未停,只是微微地勾了勾唇角,语气之中也不由得带上了一丝自傲,“那是当然,别的不说,我可是魔药大师,魔药都能熬制,更何况是沏茶。”
离徽轻叹一声,怅然道:“也是,当年的那个少年,终究还是长大了。”
是啊,可你却没有丝毫的变化。西弗勒斯眸色暗了暗,口中却道:“是啊,我们的约定,我都做到了两个。”
“我的西弗很厉害。”离徽浅浅一笑,犹如冬日暖风,温和宜人,“以后我会陪着你,看四时变迁、花开花落,再也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西弗勒斯敛下眼眸,遮住眼底复杂情愫,递给她一盏茶,“我记住了,那就一言为定。”
离徽接过茶盏,浅饮了一口,柔声道:“好,一言为定。”
西弗勒斯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看出西弗勒斯的欲言又止,离徽放下手中的茶盏,傲然道:“西弗,我既已醒来,就说明我赢了,天道再也奈何不了我。况且,我的神——魔力都已经全部恢复,你还担心什么?”
西弗勒斯眸色微澜,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离徽,那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吗?”
离徽微微一怔,而后直起身来,浅浅一笑,握住西弗勒斯的手,“想什么呢,我们当然会永远在一起了,还是你忘了,我是为谁而来?”
明知道离徽和他说得不是同一个意思,可是看着她的笑颜,感受着她手掌的温度,西弗勒斯回握地更紧了,“我怎么会忘记呢。”你可是我黑暗生命里唯一的光。
“所以,你只要记住,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在这里。”
西弗勒斯顿了顿,低声道:“那如果我不在了——”
“我就会离开。”继续寻找你的转世。离徽轻轻一笑,并没有说出后半句。
西弗勒斯低低道:“不能带我走吗?”
“不是不能,而是你有你自己的道。”离徽冷清的声音透着一丝飘渺,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西弗,万事皆有其因,顺其自然,问其心。”
“可是——”西弗勒斯张了张嘴,却又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只能心下微叹,罢了,其实想想,得神明青睐的他,已经比这世间的所有人幸运多了。
“你呀,总是想得太多。”离徽笑了笑,眼底泛起一道暗色,淡淡道:“西弗,你和萨拉查不一样,他可以成为鬼修,而你不行。”
“你猜到了。”西弗勒斯先是一愣,而后问道:“为什么不行?”
“鬼修成仙之后归冥界,而我——”离徽定定地看着他,意味深长道:“属于天界。”
这句话,明明什么都没说,可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我——我明白了。”西弗勒斯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瞬间就红了耳尖,下意识地移开目光,也就没有看见离徽眼底泛起的无尽波澜。
“好了,已经很晚了。”离徽握了握他的手,放开道:“你明天还有课,去休息吧。”
西弗勒斯坐着没动,哪怕他这会儿心乱如麻到不知所措,他也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毕竟他等了整整十五年,才等到她的醒来。
离徽了然地一笑,“去吧,从明天起,我会每天陪你去城堡。”
西弗勒斯眼中一亮,“真的吗?”
“当然,我骗过你吗?”
西弗勒斯压下心底的雀跃,起身道:“那——那我走了,明天见,离徽。”
离徽看着他,语气轻柔如羽,“好,明天见,西弗。”
夜风袭来,带着丝丝的寒意,惹得满庭花影微动,冷泉水波轻扬。
淡淡的月光之下,慵懒而坐的离徽,丝毫不减其风华,就好像那山巅之上的雪莲花,既冷清又孤傲。然而此刻,她看着西弗勒斯渐渐远去的背影,却忍不住叹了口气,“十五年的时间,对于凡人而言,确实太过漫长了。”
“殿下何不把话说明了,省得西弗殿下猜来猜去?”
“西弗殿下曾说过,用最好的年华,等一个你,值得。”
开口的是孟章和陵光,他们其实一直都在院外候着,看着似亲非亲、似疏非疏的两位殿下,也会喟然叹息,毕竟自洪荒建立以来,成功结成姻契的神明,不过一手之数。
然而,同时被天道所不容的,也就只有公主殿下和乐神殿下了,他们虽然做不了什么,却还是由衷的希望两位殿下能够成功地渡过劫数。
离徽笑了笑,眼里却没有半分温度,“有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