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它有个幸福快乐的结局呀!”
幸福快乐吗?
童话的故事大都是幸福快乐的,这个故事又有什么不同呢?
只是因为主角是王子和公主,要更加幸福快乐些?
吉良吉影没有追问下去,为自己居然会好奇这个感到轻微的后悔。
吉光再怎么懂事,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喜欢代入幸福快乐的公主。
如果是他文学系的那些文艺女青年,恐怕会写一长段论文分析青蛙王子其中各种湿滑险恶的隐喻;如果是更世俗功利的社会女性,说不定会指责青蛙王子用举手之劳骗取公主的巨额报酬,属实渣男。
吉良吉影又想到了佐和子——佐和子不属于前者也不属于后者,她属于第三类,永远停留在对王子的向往中,永远会代入公主去憧憬爱情,永远愚蠢得格格不入。
吉良吉光长大以后会成为哪种女性呢?
直到女孩轻轻捏了下他的手掌,吉良吉影才回过神来。
他揉了揉女孩手感极佳的发顶,三岁半的女孩配上刚扎好的双马尾,出落得越发可爱,阳光下,她暗金色的眼眸映出了吉良吉影的轮廓。
她没有询问吉良吉影为何走神,只是在与吉良吉影对上视线时,弯了弯眼睛,露出与最初一般,灿烂得毫无阴霾的笑容。
“哥哥扎头发扎得真好,比妈妈还要好。”
她幼稚而真挚地说着,望向吉良吉影的眼睛时像是在照镜子,
“我最喜欢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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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良吉光四岁的时候,吉良家发生了几项变化:小女儿吉良吉光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长子吉良吉影大学毕业,进入龟友百货公司实习,目前在外地,争取过几年调回来;吉良吉广终于从埃及回来了,除了乱七八糟的特产外,还带回了一把弓与一支箭。
吉良吉影受到父亲催促,在忙碌的实习间隙抽空赶回家了一趟,却没想到新世界的大门就此展开。
他终于明白了佐和子的能力是什么,那被称作“替身”,常人无法看见,接受箭的试炼后,就有一定几率拥有它。
吉良吉影通过了试炼,拥有了替身,值得庆贺的是,他的运气一向很好,“杀手皇后”正是最符合他期待的替身。
有了“杀手皇后”之后,佐和子对吉良吉影而言就没有被利用的价值了。她的肉.体力量转移存在上限,无论是吉影还是吉广都已经无法再增加肉.体力量。
而毁尸灭迹——杀手皇后要做得更好。
佐和子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她在关乎她的“爱”上总是格外敏锐的,她清楚地明白决定她能否在家中的不是丈夫,而是被丈夫无条件宠爱着的继子。
在吉良吉影开始用杀戮试验他的替身时,佐和子也比往常更极端地来讨好吉良吉影。
吉光也因此遭受了无妄之灾。
有次在家用完午餐出门后,吉良吉影发现自己忘了带某样东西,临时折回去取,却在入门时听到砰地一声剧响。
他不自觉放轻脚步,来到吉光的卧室。
门开了一条缝,正好能看见房间内对峙的母女。
四岁的女孩被母亲掌掴后摔倒在地,幼小的身躯倚靠着墙壁,她微垂着头,散乱过长的刘海遮住了神色,白皙的右颊上是清晰鲜明的五指印。
而罪魁祸首站在那,死死地瞪着女儿,艳丽的五官因愤怒而扭曲。
“你为什么要偷吃妈妈给你哥哥做的蛋糕?!你这个坏孩子!”
佐和子用歇斯底里的声音吼着,
“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不懂事,你爸爸和哥哥才会不喜欢妈妈,这都是你的错!等妈妈被你逼得离开家,你就满意了吗?!”
吉良吉影记得,那枚巧克力慕斯蛋糕是佐和子花了一上午时间做好的,不过他对甜品没有偏好,便干脆让给了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的女孩子。
佐和子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单方面的、毫无道理的宣泄情绪,属于一个弱者对更弱者的欺压,而并非实力相当的“对峙”。
那么,为什么他会下意识用“对峙”这个词汇来形容眼前这一幕呢?吉良吉影有些困惑。
他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女孩伸手碰了碰掌印,发出吃痛的嘶声,她仰起脸,嘴角噙着真挚的笑意,望向发狂的母亲:
“下手下得太重了,妈妈。”
她态度温和耐心,宛如老师在辅导学生一般说道:
“你这样子做,我会很难办的。爸爸要加班就不说了,哥哥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也许最快会在一个小时内,如果被他看见了我脸上的掌印,我要怎么解释呢?”
佐和子脸上的狰狞消散了,露出茫然的神情,静默了一会,她好像稚拙的孩童般哭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她突然跪了下去,像真正的母亲一般抱住幼小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