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太郎先生指挥SPW对杜王町进行地毯式搜索,我的生活仿佛又回归了正常。
当然,这只是表象而已。
正如我在面对虹村形兆的尸体时所想的那样,杀过人——不管这个人该不该死,我就背负上了人命的沉重,注定无法再回归原先高质量的平静生活。不得不始终抱持警惕,防备被发现。
替身多种多样,既然存在像我这样方便灭口的替身,那肯定也存在着方便搜证的替身,我不能再以普通人的视角观察这个世界。
不过嘛……既然我已经顺利度过第一个难关,也不必完全绝望。
我的“平静堡垒”也不是一开始就建好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奋斗得来,既然现在的堡垒基座被动摇了——那就从零开始,重新选址便是。
割舍十年来不断调整适应我的体感的生活方式固然可惜,但我才十五岁,还有许多许多时间,我必然能找到“杀过人依旧能够平静”的、适应我的新的生活方式。
没错,我已经决定了,等承太郎先生离开,我就要找机会离开杜王町。
全新的世界,全新的方针,全新的平静堡垒,想想就有些热血沸腾呢。
在那之前,我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无论是“手段”,还是“内心”。
放学后,我和仗助君说说笑笑,往酒店走去。
这几天,我在学校里还是继续稳住小林松子,放学后则黏着仗助君——我要学习替身使者间的战斗方式,并且要利用仗助君对我的信任,从他那里获得各种替身的情报,当然不可能继续疏远他。
我们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样,亲密无间。
六岁到十岁那几年,仗助君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当然,其实现在也是,只是现在再如何亲近,仗助君也只是个外人。
因为人与人的真实距离是靠“理解的程度”来衡量的。
越是理解某人,就越靠近她的心灵。若是能完全理解某人,就能掌控她心灵的弱点,手段得当的话,说不定能凭借弱点一举摧毁对方的心智。我就亲眼目睹过这样的惨剧,见证了一个本该独立的人是如何沦为不依靠谁就活不下去的寄生虫。
健康的心灵绝不是寄生虫,而应是一棵树。
我的树,如今生长于无尽的荒野上,周围没有别的树陪伴,也不期待谁来照料我,我自己生根、自己发芽、自己承受风吹雨打、独自开花结果。
但我的树,也不是一开始就生长于此的。
仗助君……他曾经是最接近我的人,我一度期待着他能理解我,包容我,扫除心灵的落叶。
——毕竟,正是因为遇到了仗助君,小时候的我才下定决心提前脱离那个对我来说没任何好处的“家”的。
童年的仗助君是那么聪明、帅气又可靠,在幼儿园那群又脏又吵的小屁孩的衬托下,在为了活下去每天每天筋疲力竭的我的眼中,他简直就像骑士一样闪闪发光。
还不成熟的我好不容易打败了所有抢夺我的骑士的敌人,成为了他最重要的同伴,自然会期待自己的努力能得到相应的酬劳,于是对我小小的骑士产生了过度的占有欲。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还真是不成熟啊……
过于期待他人的话,那不就沦为和母亲一样的反面教材了吗?
幸好后来被提醒了,回过神来了。
我想到那些事,不由得有些恍神,坐在我旁边的仗助君拍拍我的肩膀道:
“喂,不是你拜托我教你如何使用替身的吗?怎么自己又走神了?”
我下意识堆起笑脸,双手合十:
“抱歉抱歉,刚刚突然想到小时候的仗助君了。”
“……我就在你面前,为什么要去想以前的我啊。”嘴上这么嘟囔着抱怨,仗助君的脸却微微泛红。
“因为现在这样,不就像小时候那会吗,仗助君教我怎么爬树、怎么踢球、怎么对同学恶作剧……”我微笑着,“其它就算了,学爬树的时候我怎么都学不会,只有一次成功爬到一半,还摔下去了,那疼痛可真是刻骨铭心。”
仗助君也露出怀念的神色:“啊,你那时还真是笨拙,而且怕痛又爱哭,我都偷偷用疯狂钻石帮你把摔破的伤口治好了,你还是打死不愿意继续练习,结果到最后都没能爬上去一次。”
我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可是淑女啊,不会爬树也是当然的吧,说到底——你为什么会执着于教我爬树啊?”
仗助讶异地看向我:
“你都不记得了?”
“……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还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他没好气地说道,“按理说太遥远的记忆都会模糊的吧?但那场景我能记一辈子了。”
“咦?”我是真的好奇起来了。
“你不是比我们晚进幼儿园一个月吗?这你还记得吧?”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