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光泽,吉良吉影确认她暂时不会关注自己的异常,脚步不紧不慢地走到祭坛前。
他凝视着相片,看到其上的父亲疯狂眨眼。
“吉——影——”
已经死去的父亲做着这样的口型,在吉良吉影决定用杀手皇后销毁掉异变证据前,相片上的父亲用手指比划出箭的形状,
“替——身——”
吉良吉影的手指停在半空,他思考了两秒,沉声嘱咐妹妹道:
“上面的灰好像擦不掉,我去换张备用的相片,你先在这里看着,以防还有人来。”
吉良吉影捧起父亲的遗照来到后屋,通过短暂交流的间隙沟通确认了情况。
父亲死了……然后以灵魂的形式,通过替身能力附着到了相片中。
这是他完全没预想到的发展。
吉良吉影回到祭坛前,开始为父亲的躯体守灵,仍旧心神不宁。
他早就从佐和子那里了解到了不少关于替身、以及其它超出常理的东西的知识,但是,他似乎从未听过关于“灵魂切实存在”的内容。
那些被佐和子杀死,被夺走“生命力”的人,真的只是被夺走肉.体蕴藏中的力量吗?
如果涉及更深层次——
吉良吉影回忆着每一次佐和子处理尸体时的细节。
他从未看见过所谓的灵魂,也许佐和子不知道灵魂的存在……这也是合理的。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吗?
难以消除的疑虑敦促着他不断往前追溯,本已埋葬的记忆纷纷被挖出,可疑虑并没有因为更仔细的考量而消失,反而加重了。
那个软弱的、盲目的、疯狂的、可怜的、极其愚蠢的女人。
从初见时就给吉良吉影注入了这样的印象,往后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对白,每一回接触,乃至调查出来的她过往的片段,都在不断完善着这一形象。
她身上似乎再没有隐藏的秘密了,所有的扭曲都已经揭露——吉良吉影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一直被牺牲、无望地走向惨淡结局的她,甚至没有“欺骗”的理由。
可当怀疑的种子种下,再次回望,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一个现在看来古怪得明显,可在当时的氛围下,从未让吉良吉影怀疑过的问题。
既然她是这样愚蠢到不可救药的女人……
那些关于“替身”的知识,那些关于奇妙力量的常识——都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吉良吉影记得父亲对于与佐和子相遇时的描述。
因为与养父丑闻曝光,害死了养母,被从家中驱逐的佐和子偷了钱逃往国外,似乎想抹去过往。但无能的她在钱用完后也无力靠自己维持生计,吉良吉广发现她时,她在异国的街道上,因为典当假古董被打骂,吉良吉广向来喜欢收藏些怪玩意,那古董虽然很可能是假的,但似乎挺有趣,就被他收下了——这也让陷入绝境的佐和子直接缠上了他。
那些知识是佐和子原本的家庭教给她的,还是异国流浪中所遇所得?
答案可能本来很简单,一切只是吉良吉影的疑心病,又或者……
事到如今,似乎已经无法求证了。
可无法求证,也许就意味着存在隐藏的地.雷。
那个女人会将隐藏之危险埋在她女儿身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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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注于分析着过去的记忆,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平时入睡的时间点,吉良吉影维持着跪坐的姿态,心神不断飘远,直到肩膀上突然一重。
吉良吉影瞥向身侧,抬起手,按了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
只有两个人守夜,也没有外人,本来不必太较真,但她似乎还想努力维持性格叛逆但渴望亲情的新人设,所以固执地要求和兄长一起守着。
毕竟是才九岁的孩子,身体算不上好,昨晚也几乎没怎么睡,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意志力极强了。
当然,现在昏睡过去也完全算不上崩人设,反而强化了“小孩子”的特性。
对于一般的成年男性长辈,也许这样天然无防备的姿态更容易获得对方的爱护。
吉良吉影无声地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将头歪靠在他肩上、很大概率睡到扭脖子的女孩重新抱起来,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这个动作让他眼尖地发现,女孩礼服领口沾着饭粒——多半是此前吃寿司太急的遗留物。
他定定地看了这张称得上可爱的睡颜许久,直到那对浓密的睫毛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
“…………”
吉良吉影平静地移开视线。
确实,还是小孩子呢。
说不上具体有多少是失望、多少是轻松,但至少此刻,轻松与平静的心情占据了上风。
至少此刻。
……至少,在一切如常之时。
他还不想筹备下一场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