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头一件事,青州府辖下寿光县地下石洞里发现了万顷石漆田,洞口有巨石,上刻八字真言‘女帝一统,功在万代’,青州知州蔡华歆亲自护送巨石进京,石头就摆在钟鼓楼下,供万民瞻仰。
女帝扺掌,连道了两声好,一为顺天命安民意,二则那万顷石漆价值金贵,正补了西南十三省水患的空缺,解朝廷燃眉之急。自帽儿岛常家的惊天飞火现世,世人谁不知晓石漆的价值。青州的银子献的巧妙,今上欢喜,当即在青州属下设光寿石漆营,归蔡知州直领,另拨响禄银子,并工部衙门支取。
第二件事就叫有些人不高兴了,司天监的刘监正观星象上奏,‘财星迁七杀,天府归位’,天府星乃南斗第一星,财帛东来,方为正宫。陛下大讶,当即请来石清观李道长为金家小公子批命,却是阳火犯天府,坐不得正位。
李道长是盖天下闻名的大神仙,曾在今上幼时批下‘真龙临世,为天下主’的谶言。他老人家所判,朝堂上下无不信服,有私交好的,讪讪叹息,劝金阁老宽心。然,李道长又批一命,却说十多年前曾在一户姓常的人家见过一道凤命,可为皇太女好姻缘。
礼部的人按照李道长留下的生辰八字去找,寻来寻去,好姻缘正正巧落在了那位闹事的怡亲王府大公子身上。
女帝不敢擅违天命,赐玉如意安抚金家,另诏旨意,定下怡亲王府大公子常衎为皇驸马,择日入住东宫。
消息传出来,听说金家小公子夜里寻死觅活了两三回,金阁老疼孙子,连夜递牌子进宫,在君后面前好一通潸然泪下,回去人就病了。中宫不忍,指了太医为金阁老问诊,又两三日,宫里再出谕旨,金氏子金玉泽,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可为东宫贵侍,与皇驸马一日抬入东宫。
“阿姐好福气啊,正君,贵侍,同一天进门儿,既要龙凤呈祥,又要百年好合,齐人之福,也不过如此了。”
夜风暖暖,吹得人心里烦躁,皇太女歪在凭几上看书,听声音便知来人是谁,她头也不抬,拨指新翻一页,冷冷叱责:“小混账,涨胆子了,这会儿子跑来讨打!”
崔世子笑着跳过门槛儿,他心情不错,凑近了坐下,就着果盘捏一瓣鲜果子,才入口就龇牙咧嘴的倒抽凉气。
“好冰!”寒气顺着嗓子眼儿往肚子里钻,崔世子忙侧身吐了出来,手忙脚乱吃一口温茶漱口,捂着腮帮子埋怨,“阿姐!我这大牙才犯过劲儿,吃你一口果子,还得贴两天罪过受不成?”
“不爱吃滚,孤烦着呢,不高兴看你。”
“阿姐就不想知道,你最最亲的兄弟给带了什么宝贝来?”崔世子扬眉卖乖,“为了阿姐,我可是牺牲了在家哄媳妇的功夫,来东宫献宝呢。”
“不要,没兴趣。”皇太女兴致恹恹,这会儿什么稀罕玩意儿她也懒得看。
某个幼稚鬼脾气最大,她好容易求到姑母那里,借长公主府为他壮势,压了金家一头,又有李爷爷批的八字,十全十美的姻缘好容易定下,谁知金太傅竟是个耳聋眼花理不清的老糊涂,为了给他孙子请旨,清流体面也不要了,念书人的骨气也全丢下,跑到中宫去讨情!
也怪陛下耳根子软,君后闹上一闹,就顺了他们!?
二君同嫁,真亏了礼部那群老王八想得出这馊主意来!
“哎……”
皇太女沉沉叹气,书也看不进去,卸了力气,侧枕着一只胳膊,倦倦趴在凭几,“得亏是孤藏在宫里不大出去,外头的事儿你大哥哥肯定早就知道了,他是秋里的炮仗,一点就着,回头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哼!亏你也有愧疚之心!”厉声沉沉,听起来熟悉得很。
跟前崔世子抱着肚子咯咯乱笑,皇太女猛地抬头,只见常衎做小厮打扮,隔着道珠帘正站在门槛外横人呢。
“小……小春天!”皇太女神色惊讶。
一脚踹了碍事的兄弟,鞋子也顾不得穿,雪袜踩在地上,扯着手就把人领了进来,“你怎么来了?大婚临近,礼部的人不是交代了不得见面,孤念了你好几日,站在舅舅家门口又不敢进去,可巧你来了,要不然……明儿个夜里,孤都要偷偷去舅舅家翻墙头了。”
皇太女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比梧桐街上那些风流浪子们还要顺口。
崔世子笑着起身,瞥见自家大哥哥那黑成墨色的脸,又摆摆手咧嘴出去,他这堂哥和表姐一个是夏时雨,一个是秋里雷,也就两个人对上脸了才记得谦让低头是何物,他乖巧可爱,姊妹弟兄里,数他脾气最是温驯,才不留在这里做锦上添花的出气口呢。
崔世子贴心,自己出去还不忘带走一众宫女太监,又掩了门,留一室静谧于二人。
没了崔世子在跟前儿插科打诨缓和气氛,皇太女茶水吃了个半饱,才期期艾艾开口:“小春天,你……你恼了啊?”
自小千娇万宠长大的孩子,她父亲纵着,母亲虽严厉些,可膝下只她这一个孩子,朝堂一心,她这储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