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摔了书卷就要大步离去,众宫人和屋内其他女娘纷纷阻拦挽留。
正是乱糟糟的时候,突然一声尖细的高呼。
“皇后至——”
“南阳公主至——”
话音落,皇后与那位一直没有露面的南阳公主出现在众人眼前,苏威与众宫人间的拉扯也就此停下,宫人纷纷伏拜。
“拜见皇后,拜见南阳公主。”
苏威整了整自己挣脱间有些凌乱的衣袍,神色略显尴尬。
又观萧后进入房间后也不急着落座,就站在苏威身旁却又不看他,扫视一周后才将视线落回他身上,缓缓开口道。
“这是怎么了,还未散堂,房公要去哪啊。”
苏威行了礼,觉得将学生教成了这样子,对着家长属实是羞愧难当,说不出辞职的话来,因而几欲张口欲言又止。
南阳公主见他这模样,唇角微微上扬,她长相像极了萧后,笑起来比萧后还要宽厚温和许多。
她莲步轻移,搀扶萧后:“阿娘连这也看不出嘛,定是两位妹妹不听劝告,房公是要寻人来请阿娘主持大局呀。”
“哦?是吗?……房公。”
两母女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问一答间给苏威搭好了梯子,苏威也只好顺坡下驴。
“……是。”
稳住了苏威,萧后才往屋里进:“房公坐吧,予既至,这前因后果,个中谁人有何错处,房公尽管罚来。”
苏威客客气气的作揖:“皇后在此,愚岂敢越俎代庖。”
“那予就不客气了。”萧后道。
说完,她与南阳交换了眼神,南阳点点头,挥了挥手,随行的太监将两位公主面前的桌子挪开,换上一条长长的板凳,另有宫女将地上伏跪的两名公主的婢女抓起来,让她们趴上去。
门外,两个太监面无表情的举着两根又粗又长的板棍走了进来,分别站到杨绫和杨妟的婢女身后。
那紧张而又压迫的氛围感,别说杨妟的婢女已吓得快要哭出来了,就连杨绫的婢女,受此无妄之灾的阿葭眼中都闪过一丝惊恐。
杨绫看着那好像随时都能打下来的板子,皱了皱眉,方才冲在前面与苏威争执的那口气瞬间就泄了出来。
长久的沉默下,气息都被凝结起来,南阳不慌不忙的帮萧后沏满了茶,萧后接过,端起滚烫的茶盏吹了吹,喂进嘴里,才说:“阿绫的年纪长些,阿绫先说吧。”
杨绫屏住的呼吸一乱,眼睛有片刻的迟疑,大脑却在飞转思考:萧后是个怎样的人。
敦厚?温柔?
不,这是和隋炀帝一起夺得了皇位的女人,她有谋略,有智慧,还有一颗肃杀的心。
她喝茶时看向杨绫的眼神告诉了杨绫:她远没有往日里看起来那般心慈手软。
要怎么答?
杨绫婆娑着手指,还拿不定主意。
“阿绫?”南阳笑着唤她,温柔刀却最杀人,“阿娘问你呢。”
“阿绫觉得……”杨绫顿了顿,咽了口唾沫,“不论如何,阿绫动手打了六妹都是阿绫的不对。”
“哦?”这倒是让萧后有些意外,“可我听说不是这样,你前面很有高见呐,并不认为自己错了,见了予,就改口了?”
杨绫拱手,嗑了个头:“阿绫依然坚持己见,但动手的确不是因为争抢,是有私怨在心故意寻仇,所以的确是阿绫的错,至于房公……”
杨绫看向他:“是因为阿娘曾夸过儿孝顺,但房公指责儿不孝,儿绝不能苟同。”
萧后眼风化刀,不动神色的挖了苏威一眼。
“那阿妟怎么想?”
萧后面前,杨妟明显收敛很多,没有之前在思鸿思敏两姐妹追捧下的作威作福。
“阿妟不该直接去抢阿姊的东西。”
萧后又问:“可你实在想要,你阿姊又不愿意给你该怎么办?”
“自该……”杨妟乖巧的思考,陷入两难。
“淑妃至——”
语音未落,就见一女子风风火火的跑来,一阵风一样略过杨绫。
“没事吧妟儿,让阿娘看看。”
心焦气燥的上下左右翻看,仿佛杨妟是落到什么仇家手里了。
连萧后都看得火大,忍不住斥她:“陈淑妃,你近日,倒是愈发无礼了。”
陈婤跪在地上怀抱着杨妟,向皇后微微颔首:“殿下是良久没有体会为娘者的胆战心惊,妾只这一个女儿是心头肉,一时失礼也是情有可原呀。”
“淑妃!”萧后高声提醒,“注意你的身份!两个女儿都是你亲生的,你该一视同仁才对。”
陈婤欲落未落的眼泪,就这样不上不下的卡住了,她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面部的表情大写的崩塌。
萧后叹气,道:“人说推枣让梨,身处皇家,养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