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露在衣物外面的手指,他不甚在意。拿起书随意翻了翻,用不着思考、刁难的问题涌上舌尖,“处理曼德拉草根和缬草、步骤、原因、制作药剂。”
她态度平静、却几乎在最后一个音节落地的同时脱口而出,“《神奇植物志》中有所提及,欧茄参的根部有剧毒,必须以悬垂(draping)的方式将其取出,强效恢复剂。缬草,在靠近水源的地方生长、挖取式,根可以用来制作活地狱汤剂,而枝可以用来制作遗忘药水。”
正确,他挑剔地评价,就是太啰嗦、语句赘余。照本宣科式答题。
不过、西弗勒斯·斯内普注意到,安德莉亚——这女孩——全程都没有看邓布利多。
她很自信。他想,或是一种过分的傲慢。
接下来的几十分钟内,他开始肆意发挥自己刁难人的能力、邓布利多不阻止,他也就不在乎问题的难度究竟会攀升到什么高度,有趣的是,往往问题越是刁钻、越是剑走偏锋,女孩答的也越迅速、越斩钉截铁,而那些寻常的问题却显得略有含混,往往需要稍加思索。斯内普作为教授在霍格沃兹呆了许多年,知道大部分孩子在魔药学方面只反复打磨基础、全靠死记硬背应付考试,今天却出了一个基础知识薄弱、却对于生僻的疑难知识却信手拈来的异类,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来来回回过了几轮,“勉强合格。”斯内普将书本放回,掀起眼皮看她,“就算实操一塌糊涂也能在O.W.L.s混口饭吃。”他紧接着点评,“回答太死板、固化,照本宣科,能有多少是你自己的东西?”不知为何、邓布利多在测试过程中一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简直要把他盯到心里发毛,想要避开再说,“事实上从古至今——”
安德莉亚露出微笑——这是她出现在他面前之后露出的第一个笑容——适时接过话题,“【——事实上从古至今,缺乏形而上学的洞察力的物理现象和缺乏物理表示的形而上学一样无法令人满足。】”她慢慢抬眼,那种慢条斯理的、介于刻板官方与妥帖亲密之间的语气,“《高级魔药制作》,而邓布利多老师说您是魔药课教授,我想您也不会错过它。”
“别着急炫耀自己的学识,女孩。”斯内普冷冰冰地说,“这不会让你在我这里加多少分。”
安德莉亚并不生气,只是很平静地笑了笑,手里的魔力自然倾泻,魔杖置于身前,空气里慢慢浮现出字迹,室内滞涩压抑,有窒狭感、突然间、他感到自己体内的魔力蠢蠢欲动、开始有规律地起起伏伏,一种极其强大的、压抑的、不详的魔力从她身上缓慢升腾而起,他骇然,女孩垂下眼帘,态度依旧温柔和缓,看上去却更像是难啃的硬骨头。
年少的默然者(Obscurus),再加上这张漂亮的脸……邓布利多的往事在魔法界算不上什么秘密,迟迟地,斯内普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是个天纵奇才。”“She is very dangerous.”
——“她很特殊——我想你们需要见一面。”“Be careful,Severus.”
他抬起眼,收回纷杂思绪,把字句讲得波澜不惊,“收回你的魔杖,小姐,对于你这种孩子来说,太早拥有自己的魔杖不是什么好事。”慢条斯理训完话,斯内普转向邓布利多,“这个麻烦可以丢给我,一周一次,内容暂定为四五年级的魔药学基础——她基础不扎实。当然,我对你到底想要把她培养、塑造、堆砌成什么样子这件事毫无兴趣,自然也不会过问,”他意有所指,“既然如此,我想、有关那男孩的事情就别再来找我了,我对给未成年当保姆没什么兴趣。”
邓布利多摇头,是回答前者、也是在回答后者,“你知道我没有那样想。”
斯内普冷笑,“没有人知道你是这么想的,”他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