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枕是常见的小毛病,即便不治疗也可自行缓解,就是得难受几天。前世偶有落枕,经常是热敷按摩拔罐以缓解,韩珏对此很有经验。
如今她练武时常浑身酸痛,所以置备有竹罐。因为没有酒精,无法使用火吸法只得采用水吸法,就是把竹罐放在热水里去煮,煮完之后趁着热力的时取出竹罐扣在身上。
让郭嘉褪去上衣露出肩颈在卧榻上趴好,回忆一番后韩珏开始动手,一番折腾之后终于把三个竹罐扣在了他肩颈的穴位上。初次拔罐会有疼痛难忍的感觉,她问道:“疼吗?”
“尚可。”大丈夫何惧疼痛,郭嘉面不改色的好奇道:“不曾想珏郎竟通晓岐黄之术。”
“略知皮毛而已。”这话不是自谦,确实是碰巧知道如何治疗落枕。
等待一刻钟后将竹罐拔掉,从让郭嘉脱衣直至拔罐完成,韩珏表情自然动作流畅,没有丝毫扭捏。任何谁都无法从肢体动作中判断出她的真实性别,既然女扮男装,就要贯彻到底。
她希望自己的身份不会有暴露的那一天,乱世之中,女人更难。就连曹操刘备等霸主还经常被人挟持老婆孩子,尤其是刘备,三番五次的逃亡中,曾数次抛妻弃子。这是大汉的传统,刘邦不仅丢老婆还丢老爹。
如孙夫人这般桀骜不驯的女中英豪,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夫君,何况自己这种无权无势的小人物?韩珏早已决意,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马甲。
“唔……”郭嘉起身试着扭扭脖子,发现果然舒服多了,便戏谑道:“不知应付医资几多?”
韩珏挑眉轻晒也开了个玩笑,“先记录在账,待所需之时一并结算可好?”
而后两人相视一笑,关系拉近了不少。事实上,郭嘉此人甚是聪颖,虽然表面和善令人有如春风拂面之感,但实际上跟他打交道浅交容易深交难,不过没关系,她韩珏也不是省油的灯!
过完年就是公元184年,这一年大贤良师终于按捺不住揭竿而起,但起义究竟是哪一天以及怎么爆发的,具体详情一概不知。等于是只知大概的结果不清楚过程,也不知道颍川郡到底会怎么样。
提前知晓即将发生的大事件,依旧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被迫当旁观者。至于说去告密揭发太平教的逆反之意,阻止起义的发生?韩珏没有这么蠢,张氏三兄弟经营一二十年之久,告密有用没用先不说,万一遭到报复怎么办?她惜命还不想这么快领盒饭。
时间紧迫,秋收之后她已开始着手招募人手,可她势单力薄,既非权贵又非世家子弟,这种身份根本招募不到什么优质的护院。如果是身份贵重或者声名远播之人,甚至不用主动招募,自然会有门客投奔而来。
可关键是这一穷二白的身份,就连添置奴仆的钱粮还要抠抠搜搜的积攒一番。再者说,没有足够的威慑力,贸然招募反而容易被反噬。
为保小命,顺利渡过东汉末年的滔天巨浪,她的策略是广撒网多结交,择优而从之。同时还要保持与韩氏主枝的友好关系,关系至少要达到在遭难时求助不被轻易拒绝的程度。
知道的越多越忧虑,学舍内韩珏正襟危坐装作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但在心里测算自己食肆的收益,考虑把五铢钱换成多少粮食储存起来。
散课后,学舍内又开始批判宦官,郭嘉旁听韩珏陪听,她甚少与人争辩,主要是以后世之人的眼光来看,某些问题根本不值一辩纯粹浪费口水。
比如现在,这群人言辞激烈义愤填膺的在抨击宦官。党锢之祸究其本质乃因士大夫、贵族等对宦官乱政的现象不满,与宦官发生党争。结局是士大夫之流落败,被禁锢不能入朝为官。此间读书人均为士人,所以当然会对宦官口诛笔伐。
宦官做乱,宦官真的就是罪魁祸首吗?杀尽宦官就能海晏河清?不论本质只谈现象,费再多口水也白搭!
有人激愤不已高声道:“陛下应诛宦者,还天下以清明!”
此言一出,附和之声震耳。韩珏抬了下眼皮撇撇嘴,无动于衷,心道口号喊得再响,陛下也不想听。
“这位小郎一言不发难道是要为宦官抱屈不成?”
说话之人年及弱冠头戴褐色布巾,面带怒意,看向韩珏。
韩珏抬眼审视此人,记得自己与他应该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才是,为何要故意找茬?
“小郎为何默然以对?”
她不应声,对方还要咄咄逼人。
韩珏站起身来,淡淡的开口反问,“以仁兄之见,陛下不诛杀宦官是因为陛下不知宦官之恶?”
此人不屑的冷哼一声,“陛下受宦官蒙蔽天下皆知!”
“嗯嗯,仁兄所言极是。”韩珏点头表示附和,转而又道:“宦官之恶海内皆知,天下之人皆未被蒙蔽,为何单单就陛下被蒙蔽?”
这话问的极其直白,忠于昏君的思想她是没有,在场之人皆为读书人,有几人会认为汉灵帝是任人摆布的傻子?与其讨论这些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