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寒暄了,都什么时候了!快给我滚进来。”
何老爷子的声音从一个房间里传来,我问李时捷:“他怎么也来了?”
卢成恩:“先进去再说吧,一会又嚷嚷了。”
穿过一道长长的门廊,我们进到客厅。
何老爷子坐在红木雕花的太师椅上,我们这些徒子徒孙就在旁边的沙发上排排坐。
我扫了一眼,司冬不在,瞬间松了口气。
何老爷子双手撑着拐杖,用力往地上敲了一下:“我说你多少回了,干什么都慢吞吞的,这次又是最后到的。”
我刚坐下,又得站起来,朝老爷子鞠了一躬,赔不是。
何老爷子:“行了你,一天天整这些没用的,谁不知道你蔫有主意?”
我忙说老爷子教训的是,乖乖坐回座位上。
何老爷子:“老卢,你跟她说说,这次的情况。”
卢成恩:“阿席,这次的入魔者,是咱们的旧相识,何芭蕉。”
又是他们老何家的人。
我问:“为了什么阿?何芭蕉一向守规矩。”
何老爷子:“唉,这事怪我。”
卢成恩:“还记得何音吗?”
我点头,何音就是豆包的娘,死了要有两百多年了,还是被鬼宿杀给吞咽入腹的。
卢成恩:“何芭蕉是她亲哥,不知道谁透露的风声,他得知当初何音被老爷子赶出来的事,还有何音和孩子一起魂灭的事。”
李时捷:“林喜,这次你要小心,他恐怕也知道这里面你掺和了一脚,擎巨刹的事……”
我的心沉了下去,当年我侥幸保命,原来不是不报,不过时机未到。
“可是,”我问,“他大老远跑湖塘县杀人,是何意?”
卢成恩:“传闻这里是鬼宿杀的老家。”
何老爷子:“真疯了,他做这一切都是想好了的,他想变强,想复仇鬼宿杀。”
姚古在我旁边嘟囔了一句:“呵,真是自不量力。”
声音不大,只有我听到了。
我觉得有点怪,转头看了他一眼,心道,有你什么事?
李时捷:“别管什么目的,他已经不是何芭蕉了。入了魔,就失了心智。”
我问:“所以呢,打算怎么办?”
何老爷子:“能怎么办,今天上午他们搬尸体就搬了几十具。”
“有不死者吗?”
卢成恩:“目前还没发现,估计悬。”
我说:“他是真作死了,无差别杀人根本增强不了能量,只会让不死者们盯上他。”
“也许这就是他的目的呢?”姚古突然插了一嘴,“如此他便可以把不死者都聚在一起了。”
此话一出,房间里安静了片刻。
何老爷子:“小古啊,你有什么想法。”
姚古:“爷爷,你真想杀何叔吗?他是你亲外甥。”
我心里纳闷极了,何老爷子为什么突然问一个小辈的意见?跟他说话还挺客气。
“是爷爷做错了,”何老爷子把拐杖放到一边,将方才还挺的直直的腰板向后靠在太师椅背上,“我当时不该把阿音赶走的,这样,她和孩子就不会死,芭蕉也不会入魔。”
“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房间里充斥着压抑的气息,我憋的难受,借口出门透透气。
这小别墅还有个后花园,一看就是李时捷的手笔。
我坐在花园中间的石亭里,深呼吸了几下,脑子里乱七八糟。
首先,姚古似乎不像李时捷说的什么都不懂,而且何老爷子分外信任他。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其次,何芭蕉三百岁了,一直练着何家最严谨的修身之道,能量比我这五百岁的老阿婆还高,杀人成魔后,能量更会翻倍增长。除了卢成恩,我和李时捷两个半斤八两估计没什么用;姚古更不用说,至于司冬,他还能比我强吗?
以前我们一起组队除魔的时候,何芭蕉是领队和主力,连卢成恩都要给他当副手。如今,我们这群虾兵蟹将,该怎么杀他?
最后,如果何老爷子亲自下场呢?他那一千多岁的身子骨能不能撑的住?到关键时候下的去手吗?苏苏又去哪了?如果苏苏在,说不定勉强能和何芭蕉战个平手。
我正支着下巴满头浆糊,一个声音破空入耳。
“阿席。”
那些纷乱的思绪瞬间全部褪色成空白,我呆呆的侧过脸,司冬正站在几米以外,伫立望向这边。
有那么几秒钟,我似乎忘记了呼吸。
他来的太突然,突然到我没做好准备。
司冬的脸没有什么变化,比之前更瘦了一些,也稍微黑了一点。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留着辫子,如今已经是现代的寸头短发,显得整个人更加爽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