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初,我们打算去逛商圈,一起吗?
——忆初今天应该也要等泰亨回家吧。说真的,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了呢,天天形影不离的。
面对朋友的调侃,她只是浅笑带过,与她们道别后便留在校门前的亭子里等待,这是与金泰亨心照不宣的默契。
学生有说有笑地经过她身边,依稀能听见远去的嬉笑声,成群结队的人们与独自站在校门的她形成了鲜明的落差。
她的视线紧随着每个离开的人,甚至时不时踮起脚尖往里头张望,却始终没发现熟悉的身影,不免有些泄气。
——忆初,你不回家吗?
她百般聊赖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一把耳熟的声音响起,回头,叫着她的人是同班同学,郑号锡。他似乎刚结束篮球队练习,修剪得宜的头发被汗水浸湿,鬓角贴在颊边,浑身散发出那个年龄独有的朝气与活力。
——我在等人。
郑号锡为人随和爽朗,总能笑出一对梨涡,被班里的人称为开心果。只不过何忆初平时与对方交集不多,话也没说过几句,因此她有点惊讶对方会主动搭话。
——自己等吗?
对方顿了顿,接着用书包遮挡阳光,低着头大步走入亭子,停在她身旁。见状,她忍不住好奇。
——号锡,你也等人吗?
——啊,刚刚流太多汗了,我打算躲躲太阳再走。
郑号锡抬头瞥了眼艳阳高照的天空,连拂面而过的风都捎着热气,抹了把脖子的汗水,笑眯眯地回答。
何忆初笑了笑表示理解,没再搭话,转而望向地面,她伸出鞋尖摩擦粗糙地面的嚓嚓声格外响亮。
在她的认知中,郑号锡是个格外神奇的存在,明明拥有卓越的运动天赋,甚至曾经代表学校参赛,更惊人的是他竟也加入了美术社团,一开始她以为对方只是贪图新鲜,可当亲眼见识过他在三十分钟内完成一幅素描,还受到社团老师的赞不绝口,她便彻底对这位健谈开朗,总是笑容满面的同学改观。
不得不承认,天赋异禀的人无论做任何事都会一帆风顺。
——你在等金泰亨吗?
过了一阵,郑号锡忽然打破沉默。
——对……你怎么知道?
她猛然转头,惊奇的眼神与郑号锡对望,而他不以为然地轻笑出声,好似她在大惊小怪。
——你们俩个老是待一块儿嘛,我猜的。
她难为情地笑了笑,接着看见他蹲下身,啧啧称奇地端详着脚边不起眼的角落里,坚韧成长的野花。底下的砖头出现了些许裂缝,给了它生长的空间,也足以看见其顽强的生命力。
——哇……这里竟然长了朵野菊。
——很漂亮。
何忆初好奇凑上前瞧个仔细,尽管有些格格不入,洁白的花瓣迎着艳阳傲然绽放,也带着脆弱得不堪一击的错觉。
——就是不知道能撑多久呢。
听见郑号锡漫不经心的呢喃,她忍不住出声反驳,目光依旧停留在野菊上,仿佛在透过它凝视着一个遥远的存在。
——正因为有水源,它才能活下来,不是吗?
此话一出,郑号锡转头注视她脸上罕见的认真,也许是吃惊于她的看法,可随即扬起一如往常的微笑。
——说的也是。
郑号锡一口气直起身子,拍了拍裤子,低头看表,不知不觉距离放学时间过了近一小时,他又看向何忆初,淡淡开口。
——不过忆初,你确定要继续等吗?我离开前学校都没什么人了……
不久前还烈日当空,远方天空倏地划过一道明晃晃的闪电,巨大的闷雷声紧随而至。郑号锡望了望乌云密布的天际,却并不急着离开,只是继续说道。
——而且现在看起来快下雨了。
正当何忆初踌躇犹豫时,几名似乎也正准备回家的篮球队队员走出校门,她认出其中一名是金泰亨的同学,急忙拦住对方。
——你和金泰亨同班吧。请问你有看见泰亨吗?
——咦,是你啊!我记得泰亨一放学就和朋友跑去网咖了……他没告诉你吗?
闻言,她愣在原地,眼中仅剩的希望荡然无存,心脏仿若咯噔一声下沉。
对方有些诧异地离开了,郑号锡不动声色地来到她身边,双手插入口袋,语气平淡,用的是陈述句。
——他忘记了,对吧。
——……快下雨了,我还是先走吧。号锡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