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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觉得很累。
并不是因为别人质疑她整容,也不是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论,而是这件事情的发酵让她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努力,终其一生都摆脱不掉那个敏感懦弱的自己。
那段灰色时光将永远像噩梦一样将她缠绕,万劫不复。
照片最开始出现的时候,梁岐行是第一个给她发消息的人, “学妹,照片是假的吧?”
他都不信自己之前真的长那个样子。
其实照片确实有些失真。
可确实是她。
鹿童言抱着手机看了那句话好一会,才发了消息过去,
“是真的。”
之后她就再没看过微信。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一百多年激起无数的灰尘,到今天仍是人言可畏。
她记性从未这么好过,只看一遍便记住了多数。
黑色文字没有声音,却像一把把利剑,组成了一面寒镜泛出清冷的光。
她无处遁形。
永远摆脱不掉。
镜中是坐在老旧沙发上的母亲。
所有的黑白文字用她的语气复述出来。
“你长这么丑,以后出去了能干什么?”
“这点事都做不好,猪脑袋吗?”
“头发散着像什么样子,去理发店剪掉。”
“我当初十月怀胎生下你知道多辛苦吗?”
“既然那么不喜欢我,当初为什么要生我。”
鹿童言站在病床前,冷冷答道。
随随便便生育无论是对大人还是无法选择的孩子来说,都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
鹿母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愣住,半晌才指着她颤抖着下巴说,”你敢和我顶嘴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鹿童言听着已经麻木,面无表情地按下床前的呼叫铃,几名护士很快进来。
为什么母亲从来就不肯让自己感受一下被爱着的滋味呢,哪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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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错这两天飞国外谈了个项目,这边刚下飞机就被赵西商拉去了会所,说是乐队新专辑要好好庆祝一下。
他是为了纵享声色什么理由都能找。
陈错调了杯酒,懒洋洋窝在沙发里,在拒绝了第七位来要号码的女人之后,漫不经心的刷起手机。
桌子上的蓝色酒水冒着细细小小的泡,旁边是块银色打火机。
点看某个主页时,他眸色一沉,拎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往外走,刚出门口就迎面遇到了行色匆匆的岑叶宁。
“陈错,我有事找你。”
陈错面色平静停住脚步,微微扬着下巴, “说。”
“我联系不上鹿鹿,你知道她最近出事了吗。”岑叶宁走上前一步,说的很急, “她现在情绪应该很不好,经纪人说她自己在家,你去看一下吧。”
“她现在更需要你陪着吧。”
“我觉得你更合适。”
见陈错没答,岑叶宁低头看了眼他手上拎着的外套, “你是不是有事?如果不是很重要的话还是先去找她吧。”
陈错干脆靠着墙,语气轻飘飘的,看起来对岑叶宁说的事情毫不在意, “你怎么就知道她现在就想见我。”
“实话说,我不知道她现在想不想见你。”岑叶宁直视着陈错的眼睛, “但我知道,你现在很想见她。”
陈错漆黑的眸子看着她。
“去年元旦之后,她跟我说有喜欢的人了。”
“你紧张了? ”岑叶宁笑了下,故意吊他胃口似的停了几秒才接着说: “我觉得那个人是你。”
陈错背后握成拳的手慢慢松开,他刚才听到岑叶宁的前半句话要说不紧张是假的。
他不是没想过梁岐行。
回国之后每次看到她和他站在一起,陈错总觉得自己错过了她很多。
其实样子没怎么变,就是头发长长了些,没有再戴眼镜,似乎也比之前更加爱笑了。
不过掉眼泪的时候也更多了。
即便岑叶宁这样说,陈错还是不太确定,毕竟从前都听她亲口说过,最后不还是以一句我不想玩了做结束。
在这个当口,刚刚出来时的那种自信全然消失。
陈错有些自嘲的笑了下,反问: “你怎么又觉得那个人是我,她躲着我你知不知道?”
一见他就躲,他其实每回都恼的不行,只是没表现出来,怕下次连面都见不上了。
“她是不是还一见你就哭?”
岑叶宁抱着双臂,显然一副预料之中的样子。
陈错:?
想了想,临江别墅雨天弹吉他那次,穆子琪婚礼,鹿童言哭的点确实有些莫名其妙。
好像每次两个人一单独见面,她眼睛总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