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际恒缓缓出声。
“我是做什么的,你不知道?”程立抬眼,语气平静,眸光却似寒剑,“这酒吧你也有份儿?”
“算是,”江际恒指了指身旁一位穿黑色T恤的平头男人,“开酒吧的钱是我拿的,但阿震是这儿的老板。他爸爸以前给我爸开车,我们从小就认识。之前他被人坑了,出了点事进去了四年,半年前刚出来,好不容易有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他不会犯浑。”
“是,三哥,请您相信我,”阿震恭恭敬敬地朝程立点头哈腰,“这几年我在里面受够罪了,现在就想做点本分事情,这种东西,我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沾。”
“那刚才你下面的人说老板不在?”程立瞅着他,淡淡出声。
“我不知道您亲自来了……”阿震尴尬地挠了挠头,“您放心,我一定会彻查我的场子。”
程立盯着他,没有说话,长指捏起那个小袋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上敲着,像是在掂量着他说的话的真假,又像在琢磨别的什么事情。
整个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轻轻的敲击声,气氛沉闷得令人窒息,程立脸上却是风轻云淡。大约半分钟后,他嘴角轻轻扬起:“好啊,我相信你。”
阿震连声致谢。
“累不累?”程立转头看向沈寻,唇际笑意更深,“咱们回去吧?”
沈寻微笑点头。
“际恒,今晚叨扰了,你们继续玩,我们就不陪你们了,”他站起身,“下次一起吃饭。”
“好,下回别这么吓唬我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兄弟了,”江际恒起身笑道,“我送送你。”
“不用。”程立摆摆手,顺势握住了沈寻的手,牵着她拉开了门。
手背覆上的温暖让沈寻心里怦地一跳,她像个木偶似的,一路被他牵着,下了楼,走出酒吧。直到走到车前,他才放开她的手。
车开出了几百米远,沈寻看着他的侧脸:“程队,我配合得可好?”
他目光直视前方,语气淡淡的:“还不错。”
“那就好。”她点点头,没再说话,望向窗外深沉的夜色。
“不好奇我让你扮演的角色?”不知过了多久,他问,声音低沉。
“这场戏是你主导的,我只需要按你的剧本去演,反正不是主角,其他什么角色又有什么要紧?反正你一定有你的理由。”沈寻淡笑。
“也是,你本来就是来看戏的。”他看了她一眼,目光沉静。
“我把你放在大门口,你自己走进去行吗?”车快到公安局时,他问。
“你不回去?”沈寻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住外面。”他答。
“哦,家里有人等吧。”她微微一笑。
他瞅了她一眼,没说话。
“晚安。”她正要开门,却被他叫住,“等下。”
她回首困惑地看向他。
“手臂让我看下。”他淡声道。
“看什么?”
“不要糊弄我。”他黑眸一暗。
沈寻推门就要离开,他却捉住了她的手腕,迅速将她的袖子往上一撸。
她脸色一变。
程立也是面色微沉。他视线所及之处,雪白的藕臂上一道青紫的瘀痕分外明显,看颜色,对方下手很重,她一个女孩子一直忍着一声不吭,真是不容易。
“没骨折?”他摁了摁伤处,看到她吃痛,蹙起了眉头。
“没有,”她摇头,“刚才就确认过了。”
他缓缓松开手掌,却又瞬间凝眸。
她的手腕上,有一圈文身。
他明白她刚才表情不自在的原因了。
“你自杀过?”他问,凝视那一圈莲花图样,语气直截了当。
沈寻的心脏骤然一缩。
她知道,她逃不过他的眼睛。这个男人,根本容不得他对面的人有一点逃避和隐瞒。
“嗯。”她痛快承认。
“那天我说过,我不怕死,也不需要你保护。你说,一个自杀过的人,怎么会怕死?”她看着他,声音清冷,“程队,我不是你想象中那种不知疾苦、虚荣娇弱的女孩子。我只是习惯了对生活抱以更乐观随性的态度,那会让我觉得好过一些。”
在他沉默的凝视里,她下了车,快步往大门走去。
车灯刺破沉沉夜色,一路向西,直到市区边上一家洗浴中心才停了下来。
程立推门进去,前台服务员见了他,恭恭敬敬地叫了声“三哥”,把衣柜钥匙递给了他。
白雾缭绕的浴池里,只有一个人在。程立下了水,靠在一角闭目养神。
“带烟了吗?”半晌,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程立睁开眼,伸手从水池边小茶几上拿了烟盒,塞上打火机,向对面扔了过去。
烟盒稳稳地落入那人的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