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勋的车停在她身前。
温可矮身上了车,系好安全带。
赵勋偏头看她脸上落寞消散后的淡乏,抬头看了一眼她刚才盯着的夜空,城市的灯光反射,头顶的天空算不上黑。
问她:“刚看着天,在想什么?”
“你还记得顺丫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温可偏头看着他的眼睛。
“嗯。”想起往事,赵勋勾起笑,“小丫头立志当一名维护司法公正的检察官,去年考过了司法考试。”
温可有些诧异,“你们还有联系?”
赵勋的指尖压着她眼角的惊讶,“外公去世的时候,我回了一趟愈市。”
“外公……”
脱口而出的称呼,把两人一下子拉回了高二那一年。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外公外婆,两位有趣的老人,爱屋及乌。
待温可很是亲和,时常把温可喊到家里吃饭。
外婆身子已经不好,却还是喜欢折腾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外公便让温可陪着外婆坐在檐廊下,自己和赵勋在太阳底下照她喜欢的模样侍弄花草。
赵勋捏了捏温可的手,“顺丫说你问过她,外婆葬在哪。”
“嗯,外婆很喜欢我。”
外婆去世后,温可还在愈市的那几年。每年夏至前后,她会带上一束黄白相间的小雏菊去看看外婆。
赵勋笑了,捏住她的耳垂,“外婆喜欢你,比对我还好。”
他只有被吆喝干活的份。
拇指磨蹭冰凉如玉的耳垂,“怎么突然想起顺丫来?”
还能因为什么,小丫头是外公外婆的邻居,因为父亲出了意外母亲改嫁,从小寄养在叔叔家。
看人脸色的日子自然过得不太好,每次叔叔家出游,婶婶便找个名头把她支配开,待买完菜或者送完东西回来时,叔叔婶婶堂哥堂妹都不见踪影了。
温可好几次看见她,抱着腿,缩在林家围墙的角落里,仰头看着天空。
一走过去,小丫头满脸泪痕,指着天上最亮的星星说:“我爸爸在天上看着我呢!”
有那么一刻,她竟然有些羡慕。
温可说完,瘪着嘴,“害得我好长时间,梦到自己站在一片空旷的田野里,天空下起流星雨。”
赵勋: “看过弗洛伊德《梦的解析》吗?”
温可摇摇头。
“梦反应你潜意识里的需求。流星雨是一种欲望的反射,你内心渴望,是星星背后所代表的…”
温可打断他,“那把星星和月亮当作信仰的人呢?”
赵勋:“可能是渴望,被看见。”
“你呢,你渴望被看见吗?”
作为赵氏的掌权人,温可搜遍了全网都没有找到赵勋的照片,赵氏集团所有的媒体照片,也只有一两张出席活动的背影照。
赵勋看着她,“你希望在头条新闻里看见我?”
“不想。”
温可摇摇头。以后分手了,天天在头条新闻刷到自己前男友的脸,多膈应啊!
赵勋移开视线,头往后仰,舒展脊椎。
“星星和月亮挂在天空上,就算拥有璀璨,也只是被仰望而不会被评判被掠夺被嫉妒,而人,怀璧其罪。”
“也是,你已经是披着陨石外衣的人类了。”
含着金勺子出生,炎炎烈日一般无法忽视的存在。
赵勋牵起她的手,扣在胸前,吐露心声:“偶尔也会有不想被人打扰的时候。”
车子在港口停了下来。
深夜的港口,海浪拍打着停泊在港口的渔船,咕呲咕呲,渔船晃动的声音。
港口不远处便是一座大桥,微拱的大桥悬挂在开阔的海面上,像一艘巨大的游轮。
桥上亮着两排路灯,桥下平面如镜的海面倒映着粼粼的灯光,浪漫而唯美。
温可手掌撑着围堤上半米高的水泥墩,水泥墩上白天吸收的热量还未散去,留下掌心一片暖热。
“爸爸,爸爸,有鱼。”孩童惊喜激动的声音响起。
三米开外,穿着白色风衣的小男孩欢喜地拉扯着一手撑着鱼竿的父亲。
高大的父亲想制止,手上鱼竿的拉扯感却已经消失。
鱼儿被吓走了。
他哭笑不得,看了一眼儿子,慢吞吞的收回鱼线。
“爸爸,快点,鱼跑啦!”
小男孩着急的盯紧墨水一般的海面。
将收回的鱼钩盘绕进线圈里, “鱼儿早被你的声音吓跑咯!”
小男孩失望的看着空荡荡的鱼钩。
温可失神看着那位父亲脸上的慈爱。
突然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才意识到肩头有些凉。
只穿着一件碎花吊带裙的身子被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