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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听众顿时就凌乱了。
绿袖感觉呼吸困难,两眼一翻当场晕过去。
公输玉也好不到哪去,捂着胸口浑身发抖。
公输玉的随从一个深呼吸,憋得脸色通红。
秦九铃越弹越起劲,整个人沉浸在近似癫狂的状态里如痴如醉,跌宕起伏的琵琶声响彻整个房间,滔滔不绝……
最后,十根手指抓住所有琴弦一阵秋风扫落叶般的狂颤。
“噗通!”公输玉的随从一忍再忍,忍无可忍,倒在地上痛不欲生。
终于,一曲弹完。
秦九铃看着随从很是欣慰,“难得这位仁兄能够沉浸在艺术的海洋里如此陶醉,知音呐!”
“噗————”随从一口新鲜热辣的老血喷出来。
秦九铃幸灾乐祸地看着公输玉,“玉老板觉得如何?”
公输玉神智眩晕,心力交瘁,沉默良久终于做出诚恳总结,“狂野,魔性,惊心动魄,直击灵魂,匪夷所思,终生难忘。”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这种让人听了就不想活的魔音根本就不是曲子,是杀人的利器!
秦九铃满意地点了点头,“玉老板果然是有品味的行家,不如我再弹一遍……”
“不用了!”公输玉果断阻止。
“玉老板不想听了?”
“曲高和寡,恕玉某实在是无福消受。”
“这么说玉老板这听曲的时候不能只听一半,一定要听过瘾,否则就会茶饭不思,寝食难安的毛病算是治好了?”
“秦公子妙手回春,玉某不胜感激。”
“这祖传的神秘古曲果然是百试百灵,能够帮助玉老板纠正不良习惯,胜造七级浮屠。”秦九铃又看一眼地上的随从,“要不要给他找个大夫?”
公输玉冷冷问一句,“用吗?”
随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抹一把嘴角的血重新站好,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还能坚持。
秦九铃摇了摇头,“有你这样无情无义的主子还真是他的不幸。”
公输玉道:“主仆之间需要的只是命令与绝对的服从,玉某的情义都在秦家大小姐身上,既然秦公子要问的事情和秦家二夫人有关,玉某也想留下来听一听,或许可以为秦公子尽一份绵薄之力。”
“玉老板这是在献殷勤?”
“玉某只是想为秦公子排忧解难,秦公子又何必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人心难测。”
“你可以信任玉某。”
“信任?”秦九铃笑得世态炎凉,“这世上能有几个人是值得信任的,我疑心起来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凭什么信任你,秦家的事情秦家会自己解决,用不着别人插手,我说的够清楚,玉老板也听的够明白,如果你真想排忧解难,就请现在马上离开,你的绵薄之力我就算收到了。”秦九铃的态度坚定强势,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秦公子说的这样绝情,真是让玉某伤心,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费尽心思地找来那个杨文斌给你看病。”
“玉老板这是在提醒我要感谢你施医赠药?”
“不知道秦公子打算怎么感谢我?”
“多谢。”
“……”
公输玉等了半天不见秦九铃有下文,终于明白这“多谢”两个字就是秦九铃对自己的感谢,“就这样?”
秦九铃给了公输玉一个“不然你还想怎样”的眼神,又加了一句,“送客。”
包厢的门从外面打开,玄冰飞羽站在门口向公输玉做了个“请”的手势。
公输玉很是无奈,起身向门口走去,出门前特意情真意切地强调,“不论何时何地,只要秦大小姐有需要,玉某随时恭候。”
这是贼心不死的意思吗?
秦九铃没有说话,看着公输玉离开,让玄冰飞羽守在外面,关了门走到桌边,手指沾了杯子里的酒撒在昏迷不醒的绿袖脸上。
绿袖激灵一下睁开眼睛,从地上坐起来,虚弱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脸痛苦。
秦九铃手指拨弄着琵琶弦,不紧不慢,“美人,跟我说说你头上这只步摇的来历。”
看见秦九铃又在摆弄琵琶,绿袖的脸顿时就黑了,当场就把自己知道的竹筒倒豆子全说出来,“前几日有个姓周的姑娘被买进来,第二天就有个男人带着首饰来赎她,妈妈怕这些东西来路不正惹麻烦,不敢收,我看那姑娘可怜,就拿二百两银子偷偷买了几件首饰,让他把人赎出去。”
“人呢?”
“不知道,那男人给那姑娘赎身之后就带着她离开了。”
“你可认识那男人?”
“从未见过。”
“再见到还认不认识?”
“认识,一定认识。”绿袖拼命点头,只要秦九铃不弹琵琶,让她认识谁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