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一早,秦家店铺各位主事到翠影轩与秦九铃议事,秦家的生意最近做的顺风顺水,未来的发展也是蒸蒸日上,大家的心气都很高,做事很是积极,不过秦九铃也知道适可而止,钱是赚不完的,秦家不能一头独大,让出一定的利润给其他商家,秦家才能在庆安长久发展,沈青就是太贪心才会一败涂地,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相互之间保持平衡,才是最好的结果。
临近中午,众人事毕离开,老管家来报,“大小姐,沈夫人求见。”
玄冰问,“哪个沈夫人?”
老管家道:“就是商会前任会长沈青的正室夫人。”
飞羽到现在还记得沈青对付秦家时的那副嘴脸,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连带对沈家人一律没什么好印象,“她来干什么?”
老管家道:“这个她没说,只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大小姐。”
飞羽猜测,“她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该不会是为了那个沈老头来求情的吧?”
秦九铃看完几页账本,想了想,“沈青不是判了流放吗?”
玄冰道:“是判了流放,原本应该过了年就走,听说是在要走的前一天突然大病了一场,根本走不了路,就一直拖到现在。”
飞羽冷道:”病得可真是时候,摆明了就是装的!”
沈青还是商会会长的时候,秦九铃曾在街上远远见过沈夫人,样貌端庄秀丽,言谈举止很是大方得体,不像她身边其他几位夫人那样张狂奢靡,似乎是个宜家宜室的贤惠夫人,沈青入狱,沈家被抄,一家老小无家可归,沈青的一群小老婆卷着包袱各自逃命,是这位正室夫人一手撑起摇摇欲坠的沈家。
秦九铃倒是有些敬佩这位沈夫人,但是并不打算见她,让老管家回绝了。
老管家离开不久又回来,拿了一封信交给秦九铃。
“沈夫人不肯走,说是大小姐不肯见她也没关系,但是有一封信一定要交给大小姐,还说信里的内容很重要,请大小姐务必要看。”
飞羽不屑,“这沈夫人还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玄冰道:“大小姐在庆安商会送信探路,这沈夫人就在秦家故技重施,倒是真会现学现卖。”
秦九铃接过信打开看了几眼,脸色猛一沉,冷道:“请沈夫人进来。”
在场三人皆是一愣,不知道信里究竟写了什么内容,竟然能让秦九铃立刻改变主意。
老管家立刻去前院带人,时间不长却一个人回来,“大小姐,沈夫人已经走了,走前留下话来,说是既然大小姐已经看了信,那见不见她就不重要了,如果大小姐想要知道更多,自然知道该去找谁。”
玄冰飞羽一头雾水地看了对方一眼,又看着秦九铃。
秦九铃把信放在桌上,叹了一口气,“看来我们要去见见老朋友了。”
县衙大牢。
牢房的门不算厚,却重重阻隔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沈青被关在最深处的牢房里,狱卒带路来到门口,“大小姐,沈青就关在这里,小的不能给您开门,有什么话您就在这说吧。”
“有劳了。”玄冰递了一锭银子过去。
狱卒惊喜地接过银子,转身离开。
秦家大小姐光临大牢,赏银丰厚,马上又有拍马屁的狱卒搬来椅子放在秦九铃身后,“大小姐,您请坐。”
玄冰交给狱卒一锭银子,“大小姐有话问沈青,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狱卒接过银子点头如捣蒜,“明白明白,您放心,小的就在外边守着,保证不会让任何人进来打搅各位,小的告退。”
狱卒离开,四周一片安静。
牢房里阴冷潮湿,又脏又臭,在外面过惯了舒服日子的人在这里很难熬,沈青看上去苍老又憔悴,穿着一件又脏又臭的囚衣,坐在一堆发了霉的草上,透过木栅栏之间的空隙看着秦九铃。
他纵横商场数十年,见过多少是非成败,经过多少大风大浪,也算得上是老谋深算,多少想要扳倒他的人最后都被他踩在脚下,可是到了最后,他居然会输在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手上。
进来这么久,他终于想明白了秦九铃当初问他的那三个问题。
故意拖延十天期限是为了让他以为秦家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放松戒心,麻痹大意。
派人外出收债是引他去勾结土匪。
故意将他们引到秦家是为了一网打尽。
从一开始,庆安商会就被秦九铃牵着鼻子走,她处处算计,步步为营,不但将他的罪名坐实,而且是罪上加罪,让他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好手段,好心机。
沈青现在好后悔,不该因为秦九铃是女子就轻视她,更不该因为她年纪不大就小瞧了她,要不是他太大意,怎么可能输得一败涂地,但凡他再多一点小心也不会是现在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