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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又是一凳子狠狠砸下来,龟奴顿时脑袋开花。

“打我!”

“骂我!”

“踢我!”

“不给我找大夫!”

“不让我吃饭!”

“威胁我!”

“压榨我!”

“泼我水!”

“我让你价高者得!”

“我让你好日子来了!”

“我让你鸳鸯浴!”

“我让你恶心我!”

秦九铃憋着一肚子火,每说一句就狠狠砸龟奴一下,下手又准又狠,直到把龟奴砸得昏死过去才停手,丢下几乎砸烂的凳子,拿起桌上的蜡烛点燃了幔帐。

既然他们不讲究,就别怪她不将就。

火苗一下子窜的老高,越烧越大,很快席卷了被褥,家具,房间里充斥着呛人的浓烟。

觉得差不多了,秦九铃拉开门,扯着嗓子大喊,“着火啦————”

老房子的特点就是一点就着,火势一发不可收拾,一间两间很快扩散开,姑娘和客人们衣衫不整地从房间里冲出来,一窝蜂地往外跑,秦九铃趁机混在乱哄哄的人群里冲出大门。

这是个不大的镇子,天黑了街上空荡荡的,连一盏路灯都没有,秦九铃人生地不熟,摸着黑,顺着小巷一瘸一拐走了快一盏茶的功夫,拐来拐去也不知拐到什么地方。

“别让那小贱人跑了,快追!”

身后隐约传来老鸨气急败坏的叫骂声,正带着几个龟奴气势汹汹地追过来,秦九铃忍着腿疼匆忙再拐进一条巷子,巷子里是一家小客栈,一辆马车刚刚停在客栈门口,一个女子从车厢里出来正要下车,车夫细心地扶着,秦九铃低着头从马车旁走过去,那女子无意中看了一眼,突然道:“是秦大小姐吗?”

秦九铃一惊,借着客栈门口微弱的灯光匆匆看一眼对方,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老鸨带着人从后面追上来,“快给我找,抓住那小蹄子给我往死里打!”

秦九铃脸色一变,转身就走。

马车上的女子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由分说将秦九铃拉上马车,催促车夫,“快走!”

车夫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不敢怠慢,二话不说跳上马车赶了就走。

“啪!”地一声,鞭子清脆有力地抽打在肥厚圆润的马屁股上。

这是一匹很健硕的大黑马,蓦然一声长嘶,撒开四蹄飞奔出去,和老鸨一群人擦肩而过,直奔镇外……

从车帘的缝隙看到马车距离老鸨一群人越来越远,秦九铃松了口气,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女人。

“你是……”

“看来大小姐已经不记得我了。”女人笑道:“也是,我这种人哪配让大小姐记住。”

秦九铃其实没什么心思回忆她是谁,这一连串折腾下来,她累得很,头也疼得厉害,实在撑不下去,闭上眼睛靠在车厢里,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秦九铃是被颠醒的。

不是一般的颠。

是一直颠颠颠颠颠……

她警觉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车厢里,阳光从车窗照进来,有些晃眼,隔着薄薄的一层纱帘,清楚地听见从外面传来慢悠悠的马蹄声,一男一女坐在车厢外面小声地聊着什么。

秦九铃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偷听了一下,原来是夫妻两个聊家常,她暗自松了口气,突然想起什么,掀开帘子大叫一声,“停车!”

男人猛拉住缰绳将车停下,秦九铃猝不及防扑出去,惊慌失措的脸“吧唧”一声贴在圆润肥厚的马屁股上。

呸!

女子紧张地问,“大小姐,你没事吧?”

她这样子像没事吗?

秦九铃艰难地爬起来坐在女子身边,揉了揉又开始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你是绿袖!”她想起来了。

这女子果然是绿袖,被秦九铃从良之后已经不想再提起这个名字,“我夫家姓陈,大小姐要是不嫌弃就叫我陈嫂吧。”

确定没认错人,秦九铃迫不及待道:“帮我去救人!”

她要救的人自然是白玉堂,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不知道白玉堂是生是死,她心急如焚。

陈嫂的丈夫陈锐是个四十多岁的沧桑汉子,瞎了一只左眼,带着黑色的眼罩,右眼却很是有神,少了一条右臂,整条袖子空荡荡的,左臂却很是强壮,他以前是镖局的镖师,在一次走镖的时候被土匪偷袭受了重伤,不得已退出江湖,丧妻后一直未娶,以为自己这辈子要孤独终老,做梦都想不到还能再娶媳妇,他知道绿袖也是个可怜人,不嫌弃她出身青楼,两个人成亲后的日子过得很是和谐,陈锐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从绿袖那里听说了秦九铃的身份,知道她是自己媳妇的大恩人,自己媳妇的恩人就是自己的恩人,一听说恩人需要帮忙立刻答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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