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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稀罕你负鸡请罪。”蓝星咬着牙从小堂王怀里站直了身子,目光坚定凛然地看着仁宗,脸上的神情异常决绝,“皇上,窝这个人心眼小,受不得委屈,你是知道的,今天郭姑姑这么欺负人,这口气窝咽不下去,既然郭姑姑要验,那窝就让他验,可是不能白验,窝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窝头上的珠钗是龙珠,窝以死谢罪,如果不是,郭姑姑就以死谢罪。”蓝星看着郭槐,缓缓问,“郭姑姑,你敢吗?”
郭槐知道蓝星已经走投无路了,只有被逼到绝路上的人才会孤注一掷用生死做赌注,要是以为这样就能吓住他,那就太小看他了,郭槐看着蓝星,阴冷的眼神凝成一把锋利的刀,“如果姑娘头上的珠钗不是龙珠,老奴以死谢罪,绝无怨言。”
话说到这份上,不验是不行了,所有人都看着蓝星。
众目睽睽之下,蓝星极不情愿地将头上的珠钗拔下来丢在郭槐面前。
郭槐立刻捡起珠钗查验,越看脸色越不对劲————大小对,颜色对,光泽对,手感……完全不对,很像,非常像,但绝对不是龙珠!
“不可能!不可能!”郭槐急了,把珍珠拆下来拿在手里反复看,最后不得不承认,这的确就是一颗价值连城的珍珠而已。
小堂王问,“怎么样郭公公,到底验清楚没有?”
郭槐额头上冒出一片冷汗,“陛下,她一定是把龙珠藏在其他地方了,老奴这就派人把她去过的地方全都找一遍,一定能找到。”
蓝星苦大仇深,“皇桑,你都看见了,郭姑姑这意思就是承认这珠钗不是龙珠,愿赌服输。”
郭槐心里一阵发慌,他突然意识到,从他提出要验钗开始就中了蓝星的计,她的每句话,每个动作,甚至是每个细微的神情都是在引他入局,他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她摆脱嫌疑的工具!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蓝星,“陛下,老奴被她算计了!”
蓝星不干了,“郭姑姑,说话要讲良心,咱俩谁算计谁啊?你自己把龙珠弄丢了,抓不到贼就拿窝充数,是不是觉得窝好欺负?”
被蓝星算计,被孙公公恶心,还有个以死谢罪的誓言悬在头上,郭槐已是心乱如麻,汗如雨下,如今又听见蓝星说是他把龙珠弄丢了,压了一肚子的火气终于再也压不住了,瞪着蓝星破口大骂,“明明就是你这小贱人偷了龙珠!”
蓝星立刻瞪着郭槐骂回去,“窝还说是你这死太监监守自盗呢!”
“小贱人,你这是贼喊捉贼,我看就是你在百花宴上下毒故意引出龙珠!”
“死太监,你要不拿出来窝压根就不知道龙珠是什么玩意儿!”
“谁能保证你不是因为见识了龙珠的厉害临时起了贪念?”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贪得无厌,栽赃陷害?”
“你贼胆包天!”
“你狗仗人势!”
“你敢骂我?”
“骂的就是你,有本事你打窝。”
“你以为我不敢?”
“皇桑,他承认打窝了!”
……
从来没有人敢和太后面前第一红人,连朝廷大臣见到也要给几分薄面的郭公公吵架,还吵的这么理直气壮。
从来没有人敢当着皇上的面吵架,还吵的这么热火朝天。
向来言多必失,沉默是金的皇宫大内里还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所有人都看傻了。
直到有宫人来报,“陛下,太医来了。”
蓝星向来是个不会轻易吃亏的脾气,换个时候她一定会把郭槐收拾的哭爹喊娘,悔不当初,但是现在她最缺的就是时间,她耗不起————看一眼天色,她果断两眼一闭,当场晕过去。
小堂王,“……”
仁宗,“……”
郭槐,“……”
所有人,“……”
才救活一个又晕倒一个,太医今天很忙,检查了蓝星的情况,圆滑地发现了她装晕的真相,却不说破,先是从药箱里拿出干净的白布认真仔细地为蓝星清理了嘴角和手上的血迹,又在肿起来的脸上涂了些消肿止痛的药膏,然后才告诉仁宗,蓝星是惊吓过度,再加上脸上的伤有些严重,建议静养。
小堂王要带蓝星回南清宫。
郭槐要将蓝星扣在宝慈宫。
人就是在宝慈宫受的伤,仁宗自然是不会再把蓝星留下来,还是如了小堂王的意思。
“多谢陛下。”
小堂王抱着昏迷不醒的蓝星走出宝慈宫,在沿途无数宫人惊讶的注视下,一直抱着蓝星走出皇宫。
蓝星半路上不止一次偷偷睁开眼睛,她发现这赵老三看着文质彬彬,力气倒是真的不小,抱着她一个一百多斤的大活人一路走出皇宫,稳稳当当,健步如飞,半路上都不带歇的。
确定已经出宫,她终于睁开眼睛长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