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完全被某种情绪撅住了，以至于姜抒晨直直地盯着他的脸，他都顾不及掩饰神情上的剧变。
姜抒晨手足无措地小声问：“段老师，你怎么了？”
段逸失神的双眸猛然聚焦回来，他像是溺水的人刚浮出水面一样，急速地呼吸着，摇头，“换个场景。”
姜抒晨当场修改：“初雪天，我在学校下坡的路上摔倒，滑了下去，把你也给铲倒了，于是我们撞在一起并且差点亲上。你我谈了两年恋爱却不见家长，是因为我们都太忙，彼此陪伴较少，担心不能长久。最近我们确定对方就是唯一，于是一鼓作气领了证。”
这是个非常典型的偶像剧配置，不可谓不浪漫，而且还透着一丝沙雕气息，能逗老人开心。
她笃定地观察着段逸的反应，只见他喉结滚动了两下，眼眸里起了一层薄雾，“再想一个。”
“段老师不喜欢哪个部分？”姜抒晨不安地问，“下雪天很浪漫，初雪也有着特别的意义……”
她正说着，段逸握起了拳，咬着牙，语气冷得像冰：“我不喜欢下雪天。”
他全身都在以微小的幅度发着抖，把姜抒晨吓得不轻。
她赶忙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欢。我再编一个……”
“先生，您的戒指。”柜姐托着一款设计简约的婚戒走了过来。看见段逸泛着红的眼角，她又看向了姜抒晨，用眼神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姜抒晨不知所措地和柜姐面面相觑。
接下来，段逸一直沉默着，除了换尺寸和付款的时候和柜姐有过三言两语的沟通，就再未出过声。
姜抒晨咬着唇，主动地接过柜姐递来的包装袋和小票，跟在段逸的身后，感受到阵阵寒意从他身上往外辐射，根本不敢发言。
她看了一眼手指上的“婚戒”，在心里叹了口气。
一路无话。
到了车上，段逸强迫自己调整呼吸，专注于接下来的驾驶。余光里，姜抒晨安静地低头给自己系好安全带，然后双手搭在膝上，来来回回地交握，又松开，松开又交握。
熠熠生辉的戒指衬得她的手更加纤细美丽，让他不禁想起了与她双手紧握时，手心里的柔软和冰凉。
他回了神，对姜抒晨轻声说道，“抱歉，刚才我没能控制好自己。”
姜抒晨抬眼，对他抿了抿嘴。她是想用微笑化解的，可不太能笑得出来。
车缓缓启动，驶入了回家的路。
“谢谢你编的故事。”段逸说道，“我仔细想了想，觉得春天里相遇也很美好。就把时间改到两年前的三月二十四日，我记得那是当年开春的第一天，很暖和。我从学校出去签三方，所以印象深刻。”
姜抒晨暗自感叹，他的思维比她缜密得多。连日期和天气都考虑到了，果真是做戏做全套。
她也不甘示弱，想到了别的内容：“光有剧情还不够。我们彼此必须演出对对方的熟悉和了解。比如，你有什么忌口？”
被她点到，段逸感激地说：“谢谢你提这个，我完全忽略了这件事。至于我的忌口，大概是，不吃辣？”
姜抒晨：“巧了，我也不吃辣。不过我有一点挑食。我还不吃大蒜不吃洋葱不是羊不吃动物的爪子、脚、蹄子、掌，不吃动物内脏不吃动物血不吃韭菜不吃蒜苗不吃熏肉不吃大肠不吃甜口番茄炒蛋不吃有特殊味道的菜比如螺狮粉臭豆腐不吃螃蟹不吃某些虾不吃……”
“停一下。”段逸努力记忆，但记到一半他还是忍不住打断了她，很含蓄地建议：“你不妨说一下你吃什么。”
姜抒晨一时想不到，便回答：“除了我不吃的，我都吃。”
说完，她自己也很无语。
段逸：“……呃，那我们换下一个话题。比如说，你闲下来的时候喜欢干什么？”
“打游戏。”姜抒晨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刚说完，她立即意识到问题所在，说：“不行，这样长辈会觉得我不学无术。我还是喜欢看书吧，看网文不就是赛博看书么。”
段逸：“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小说？”
提到这话题，姜抒晨可就来劲儿了，方才有点耷拉的心情当场多云转晴：“当然是男主又苏又撩又欲的那种！言啊耽啊，我都爱。”
段逸笑了，“你不用这么实诚。”
“咳咳，”姜抒晨脸一红，恢复了严肃，“我是文学生，世界名著和当代著名的作品我都看过。”
“好。我来说我的细节。”段逸说，“我空闲时间喜欢健身；因为工作比较忙所以不能经常陪你但是有空就会给你做饭，当然，不做带有以下食材的饭：打算洋葱羊肉爪子脚蹄子掌内脏韭菜蒜苗熏肉大肠甜口番茄蛋，等等等。”
姜抒晨被他给秀到了，笑得不行。
核对完细节，车也停到了别墅的停车坪上。
两人一起下车，挽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