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了两声,她拿起来看完,嘴角忍不住扬起了一个明显的弧度。
放下手机看向镜子,她发现她此刻的表情和嗑CP时候露出来的姨母笑有点相似。
她忙咬住下唇,压下笑意,绷着脸,把吹风机开到第二档。
镜子里的姜抒晨一头湿发,发梢垂在了腰间。身上穿着带有小动物刺绣的国风睡衣,V领下半露出光滑洁白的胸口。在柔和的灯光映照下,她五官略有些雾化,漂亮得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
吹完头发,她又做了遍晚间皮肤护理。
“咚咚”。
门被敲响,外卖骑手在外面喊了一声,“姜女士,您的外卖。”
她满心欢喜地起身开门,将夜宵拿了进来。
今天下班比往日早一些,但为了早下班,就没在公司吃晚饭。虽然点的是夜宵,但说到底是她今天的晚餐。
她随意地将桌上的东西都推开,放上了外卖。
电脑上是她今天刚提交上去的改版,因为吴悦妮还是认为她的创新太大胆,让她再改一遍。
在公司的时候她粗略改了一下,回来接着研究。
这类治愈类游戏的台词归根结底都是千篇一律的鸡汤,有的台词甚至不乏说教意味,为了正能量而正能量,会给人一种虚假的感觉。
因此姜抒晨并不打算彻底服从这种鸡汤的套路。
玩家是活生生的人,不能把他们全部考虑成只会一味接受内容输入而不会自我思考的数字。
试想,上班当社畜,下班再被游戏教育,这怎么治愈,不致郁就烧高香了。
如果能够保留一些真实的、与人产生共鸣的部分,玩家的体验极有可能大幅上升。
姜抒晨一手拿着炸鸡,一手在鼠标滚轮上滑了两页,决定保留自己最初的设计。假设吴悦妮继续提出反对,她也一定会据理力争。
下定决定后,她随手将鼠标甩到了一边,准备找个下饭视频来看。
这一甩她用的力气大了些,鼠标直接飞了出去,将立在桌沿的镜子碰倒了。
“哗啦”一声,玻璃镜面朝地坠落,砸在了地板上。
姜抒晨懊恼地扯下沾满了酱料的一次性手套,弯下腰伸长了手臂去捡镜子。
她为了防止成为低头族,她特地买了个偏高的桌子。镜子从高处坠落,又是玻璃那面砸地,已经摔得四分五裂。
昨天刚拆开用,这会儿就报废了。
虽然不是什么值钱货,可后面刻着的名字多少让她觉得这份礼物比别的要特别些,最重要的是,它的灯光照人实在是美得不可方物。
她叹着气,把支离破碎的镜子捡起来放到了桌上。
随着她的动作,因为玻璃掉落而空出来的内部,滑出了几根细细的电线。
她将这几根电线从后面薅了出来,连带着拔出了一个小小的方块。她用指尖托着这个不明塑料片,
看见上面有一个玻璃质感的圆形区域。
她动了动手指,让自己能够看得更清楚些。
是灯吗?
她抬眼望着碎了的镜子。
LED灯带是绕着镜子四周排布的,不可能是这么一个单独的小灯。
她低头久久地端详这个不明物体,忽然瞳孔一缩。
它,像是一个迷你的摄像头!
一瞬间,姜抒晨感到毛骨悚然。
她尖叫着将它向镜子上扔了出去,刚洗完澡的干燥身体冒出了大量的冷汗,人好像浸在了一层湿润的雾里。
她却手忙脚乱地从床上扯了张毛毯,将自己从头到脚裹了个严严实实,随后抱着装炸鸡盒子逃到了客厅,将顶灯拍到最亮。
白到刺目的光下,一丁点的阴影都无处可遁。
但姜抒晨还是浑身发抖,吹干的头发湿热厚重地贴在了头皮上。
她在空旷的客厅里四处探看,总觉得到处都有无形的贪婪的眼睛在盯着她。窗外秋风呼呼地吹过,铺天盖地的阴森感将她圈禁。
炸鸡逐渐不冒热气了,温度冷却,香味也散去了大半。
她刚只来得及吃了半块,虽然很饿,但完全失了胃口。
坐在沙发上抖了一会儿,她战战兢兢地拿出手机,给段逸打了电话。
段逸正在例行查房,放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个不停。
他和病人家属嘱咐了夜间的注意事项,快步走到了病房外,将电话接了起来。
听筒里,女生压抑着哭腔,像是抓到了救星一样,一股脑地说出了来龙去脉。
他眉心一紧,低声道:“等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他在空荡荡的走廊上急速奔跑起来,白大褂衣角翻飞,猎猎作响。
“抱歉,护士长,家里有急事,我得先请个假回去。辛苦诸位帮忙照看,欠下的时间我之后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