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关上了,家里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
段逸颓然靠在沙发背上,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喘着气。
丢在一边的手机亮了起来,电话是段清朗打来的。
“小姜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看本地群都在讨论,说是很严重的商业泄密事件?”段清朗难得没有暴躁,心平气和的,生怕戳到了谁的痛处。
“……您就别瞎操心了。”
“过几天就是你们的婚礼了,这样子还能办吗?”
段逸默了默,说:“不办了。”
段清朗吸了口凉气,“这这这,酒店都订好了,我还让人把请柬都发了,你俩在胡闹什么?”
段逸闭着眼睛掐住眉心,“没胡闹。她刚被纳美起诉,你让她怎么办婚礼?我姥姥是很重要,可小姜毕竟和她非亲非故。”
段清朗气得脸都紫了,握着手机跺脚,“得了,到了这会儿你让我怎么和老太太说?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打算怎么赔!”
段逸放下手机,听筒里,段清朗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过来,他一个字也不想听。
段清朗情绪激动,兀自说了很久都没注意到段逸这边一声不吭,他最后连着喂喂喂了几声,都得不到任何回复,只得无奈挂断了电话。
耳边复归清净,段逸从沙发上站起来,拖着步子走到了餐厅,给自己倒了杯水。
餐桌上醒目地放了个首饰盒,他拿起来一看,是姜抒晨的婚戒。盒子下面压了张纸。
“二十七万我会在两年内还给你。”
字迹圆润规整,是姜抒晨的亲笔没错。
他拿起了戒指盒打开盖子,里面的戒指光亮如新。原本应该在她手上的东西,现在孤零零地躺在这里。
段逸突然很想笑。
他荒谬地笑起来,笑到下巴都开始发酸。
不知大笑了多久,他忽然收了声,怔怔凝望戒指盒,喃喃道:“我会稀罕二十七万吗?”
*
姜抒晨找了个酒店暂住,人将安顿下来,就接到了段逸的电话。
手机在昏暗的房间里荧荧发光,她把屏幕倒扣下去,还是能看见从屏幕边缘泄露出来的微光。
她干脆把头直接蒙进了被子里。
自欺欺人地过了半个小时,她从被子里钻出来,拿起了手机。
屏幕上,段逸的名字仍然在坚持不懈地闪着光。
她无数次想按下接听键,但都在接触到屏幕的前一刹那忍住了。她盯着他的名字,穿透这块屏幕,看向了他身披晨光的挺直的身体。
像一棵小白杨。
在她下楼前和他对望的那半分钟里,他会想什么,是在希望她别走,还是在责怪她为什么如此无情?
姜抒晨牙根都咬得酸了,她抖着手,把段逸的微信和电话号码都拉进了黑名单。
随后,她还觉得不过瘾似的,把关心她的许馨、柏旭浩甚至连同父母的所有联系方式统统拉黑。
微信被她杀得片甲不留,只剩下纳美法务部通知她后天去公司的消息。
她回了句“收到”,翻身仰面在床上躺平。
婚礼取消,她最担心的就是段逸姥姥的身体。她日思夜想地盼着他俩的婚礼,就这么草率地取消,只怕她会难以承受。
考虑到今天时间不妥,姜抒晨决定睡一觉起来,调整好状态,带着花亲自去向她说明情况,祈求原谅。
第二天,姜抒晨早早起了床,强打起精神化了个长辈们会喜欢的妆容。大面积的浅淡腮红,眼下的闪粉和微微下垂的眼线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
在去医院之前她路过那条和段逸一起来的步行街,在给段逸买花的那家店里买了一大把康乃馨,拿在手里进了国际医院的住院部。
来过两回,她记住了姥姥在的病房号码,轻车熟路地进了电梯上楼,拐过弯,就走上了病房所在的走廊。
她抱着花来到病房门边,抬眼瞧去,塑料卡槽里是空的,并没有病卡。
病房号是对的,不过没有病卡,她也不敢百分百确定自己没走错,就去了隔壁房间的门前查看。别人的病卡都原封不动地插在卡槽里。
把这一溜的病房看了一遍,确定这间就是姥姥住的,她便安心地敲响了门。
敲了三下,无人应答。
她等了一会儿,又敲了敲,还是没人。
她疑惑地踮起脚尖,透过病房门上的那一块小小的玻璃向里面窥探,但是她个子不高,仅仅能看到纯白的墙壁和窗边拉着的帘子。
难道姥姥被送去检查了,所以才没有在病房吗?
她摸到门把手,发现按不下去。她又不死心地推了一把门,门纹丝不动。
“你要找谁?”
姜抒晨转过头,只见隔壁病房出来的家属正在看着她。
“我找住这间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