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在呢？”
彭依依不为所动，好似不吐不快，竟是真要拿她当个听众了。彭依依飞快在她耳边说：
“撄宁，胥微伊的妈妈是小三，她是私生女！”
“还有跟你最近走得很近的胥风，也是私生子！”
说完她直勾勾盯着撄宁的脸，似乎想要得到一些反应。
撄宁气笑了，也盯着她：“嗯，然后呢？”
“什么然后？”彭依依一脸茫然，“你别跟她玩啊。噢对，还有董潮笙，你别看她平时一副谁也不理的公主样儿，上次课间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她还写情书呢！可别笑死我了，我偷偷看了，你猜是谁？你肯定熟悉。”
我猜你个大头鬼的猜！
董潮笙母亲是乐坛有名的钢琴家，父亲则在教育部任高官。一家和睦，董潮笙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成长，人难免有些傲气。
撄宁问：“你为什么要偷看别人的东西？”
“怎么了？”彭依依莫名其妙。
“你到底是听我说还是来谴责我的啊？这样说能让你很有成就感吗？”
“是，”撄宁觉得自己变成一架战斗机，或者一辆坦克，轰隆隆将自己满腔怒火作为炸.药，就要碾平眼前的一切。
“我很有成就感。我喜欢看你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贼眉鼠眼打量着过路的所有人，用你那鼠肚鸡肠，还有愚昧无知偏偏自鸣得意的脑袋去揣度他们。”她将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她。
“怎么？暗地里说坏话能让你很有成就感吗？彭依依。”
“你声音好听，可以尽情在舞台上歌唱，没有人不会为你鼓掌。可是你要偏用在这些方面，保不准哪天巴掌就落在你脸上。”
彭依依气疯了，她实在没想到撄宁看着乖巧，放起狠话来竟然一套一套，她甚至没能跟上她的语速。
她大骂：“撄宁你有病吧！”
撄宁挺直腰杆径自走了，待从厕所出来，行至拐角处，她看见侯在外面不知等了多久的胥风和胥微伊。他们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撄宁笑得梨涡浅浅，一歪头：“等我收拾书包！”
她抱着书包关上教室门，跑过来一捧手，活似小迷妹地看着胥风，彩虹屁不要钱似的往他脸上招呼。
“胥风！你好厉害！”
“架子鼓打得太好了吧！
“要是我弟弟也会就好啦！”
走出校门一路上，撄宁都在滔滔不绝讲她弟弟小时候的窘事，“那阿姨把西瓜切完了一看没有人吃，原来是我弟弟将盆子里每一片西瓜尖尖上都咬了一小口，阿姨就骂他‘你是狗吗，还到处撒尿标记呢！’”撄宁和胥微伊笑起来。胥风抿嘴，他反射弧忒长，突然插嘴道：
“我还会其他的……”
撄宁愣了半晌，才知道他在说除了架子鼓之外，他还会其他的。于是憋着笑，说：“嗯，我知道了。”
“诶对，伊伊还给你录像了呢，伊伊——”撄宁回头，胥微伊收拾书包上前，从口袋里翻出手机，三下五除二找到了录像。
三颗小脑袋凑在一起。
看录像的感觉和其实现场有些微妙的不同。现场鼓声很大，几乎淹没了整座大会堂。而录像中，鼓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如听见深海处传来的海鸣与巨浪拍打礁石的阵阵海浪声，带着黏湿潮润的焦躁闷热感，略有些失真和模糊。
反倒是周边的声音被放得很大。撄宁这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胥风上台后，旁边当真有女孩子们尖叫。
紧接着突然——尖叫中突兀地、清晰地传来一句清脆含笑的声音，听起来离手机很近，似乎极为快活：
“我不行了，你哥好矮，我快看不见他了。”
你哥好矮。
你哥好矮……
这句话在宽阔的马路边幽幽回荡，前一秒还在尽职尽责做个马屁精的撄宁，突然被抓包。
三颗脑袋中的一颗抬起来，无言看向她。撄宁顿时脸爆红，窘迫到语无伦次，“诶？到店儿了，我看见我妈了！哎呀不聊了，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