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桂卿,在我面前你少来这一套啊,”白郡使劲白了他一眼后回道,“不就是一部电影嘛,别说得我好像有多脱离广大群众似的,我也是食人间烟火过日子的普通人啊。”
“你是没脱离广大群众,”晓樱讥讽她道,此举确切无疑地证明了一个道理,最强最准的狙击一定来自同一战壕里最好的战友,“但你是身在人间驻,心在天上飘啊,好多多情的牛郎都想偷你的衣服从而留住你这个可爱又调皮的小仙女,只是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而已。”
“李晓樱同学,”白郡换了个口气道,好像确实在同一个战壕里起了内讧一样,“咱能不能保持一颗平常心啊,做女人就要娴静典雅、淡定从容,遇事要少说多想,还要看破不说破,还能接着过……”
“算了,不和你掐架了,”晓樱回道,有点息战求和的意思,“我们还是回归正道,好好地聊聊电影吧。”
“晓樱,那你最喜欢哪部电影呢?”他问,现在他最听她的话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比如关于某部电影的看法等。
“说起来我最喜欢张国荣、张丰毅和巩俐主演的那部《霸王别姬》了,”晓樱淡淡地一笑,幽幽地舒了一口气,静静地陈述道,像个小牧师在布道,“特别是张国荣的表演毫不留情地直指人心,简直震撼到了令人窒息的程度,我说这话一点都不夸张,全是我的真实感受。”
“《霸王别姬》我以前倒是看过,”他跟着感慨道,像个极其敬业的拾荒者一样,对捡到手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视若珍宝,不肯随意丢弃,若是碰到挚爱的东西,晚上说不定还会放到被窝里暖着呢,“我感觉这个电影让人感觉很是压抑沉闷,从头至尾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堵在你的血管里,又好像有人用黑色的胶水把你的鼻孔、气管和心脏都给糊住了一样,既不能顺畅地呼吸,也不能自由地跳动,那种难以言表的痛彻心扉的感觉在整个观影过程中一直不离左右。如果导演就是追求这种效果的话,那么他确实成功了。”
“既然是难以言表,那就不要硬表了,”白郡不留情面地嘿嘿笑道,“不是说此时无声胜有声,心有灵犀一点通嘛,只要你们两人心心相通,就是不用话语来直接表白,一样也能深刻地理解这部电影的真正意义啊,是不是啊?”
“这两句毫不相干的话,你也能硬扯到一块去,”晓樱接着回敬道,机锋也挺利索的,不愧是多年的知己好友,“我真是服了你了。不过你还别说,这两句话至少听起来还挺合辙押韵的,不愧是出自你口。”
“我不光能把两句不相干的话扯到一块去,”白郡得意洋洋地回道,话里的水分似乎很大,“还能把不相干的人扯到一块去呢。”
晓樱和他闻听此言,都不约而同地领会了其中的意思,因此都有些难为情起来,但是为了表示一下毫不介意的大方,两人还是很配合地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以烘托和做实白郡的调皮和机智。
“桂卿,我记得当年上学的时候,”过了一会四个菜都上齐了,白郡又带着喝了一口红酒,然后她主动提道,“你说话就挺风趣幽默的,作文也写得非常富有哲理,内容很有思想,你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规矩这么老实了呢?真是有点不可思议和莫名其妙啊。”
“对啊,”没等他回答,晓樱就傻乎乎地抢道,也不想想白郡是否给她打了埋伏,“那个时候我和白郡还在私底下说你的思想和性格很有周先生的风格呢,包括你写出来的作文都很有他的味道和风骨,确实令人敬佩,有好多内容我到现在还记得呢。”
他非常感激两位老同学还记得他上学时候做出来的那些微不足道的琐碎凌乱的表现,那些可怕的表现连他自己都已经忘掉很久了,仿佛那都是另外一个跟他本人毫无瓜葛的人干过的事情。
“真没想到你们两人会这么抬举我啊,”他一边凭着支离破碎且极不真切的记忆想着怎么更好地回答她两人的话,一边有意学着电视剧中楚留香的样子摸了摸鼻子开心地自嘲道,“其实我怎么能和人家大文豪周先生相比呢?我估计你们是想说我这个人思想比较狭隘偏激,行为比较愤青,因此显得既难以接近又不可理喻吧,只是你们不好意思直接说我而已。没事,放心大胆地说吧,什么尖锐的话我都能接受。”
白、李二人连忙摇头摆手,表示不是那个意思。
“关于大名鼎鼎的周先生,”桂卿接着有意无意地显摆道,貌似学识很渊博的搞笑样子,“有个小故事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据说1957年的时候某先生在上海考察,有个叫罗稷南的人曾问他老人家,要是今天周先生还活着,他可能会怎样?某先生当时深思了片刻回答说,以我的估计,(周)要么是关在牢里还要写,要么是识大体不做声。所以说,周先生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先锋战士,只有当时那个特殊的年代才能造就出他那种特殊的人才,一旦过了那个特殊的时代就很难再出现那种人才了。上学的时候其实我们大家都非常崇拜周先生,所以写作文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地模仿他老人家的样子,我只是模仿得更刻意或者说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