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转后再走一百米，就到了梁栋说的便利店，他进去买烟，程壹也跟着下了车，站在门口等他。
她背对着店门，一袭白裙，光是站在那就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店老板认识梁栋，递烟的时候，朝程壹的方向挑了挑眉，问道：“你小子，铁树开花了？”
“朋友而已。”梁栋接过烟，又从面前的台子上顺了一个打火机，冷哼一声：“老头，别那么八卦。”
老板复又观察了半晌，突然觉得女孩有些眼熟，便说：“想起来了，小时候经常来你们家那女孩？”
“嗯。”梁栋点点头，熟稔地撕开烟盒，掏出一根，正准备点上，想到了什么，复又停了动作。
算了，等会再抽。
把烟和打火机都装进口袋后，梁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便利店。
“欢迎下次光临。”门上的机械人声传来，程壹侧过头，就看见梁栋双手插兜朝她走来。
“走吧。”
……
又一次坐在他身后，程壹才发现，面前的男孩早已长成男人了。
宽阔的肩，厚实的背，都让人很有安全感。
也不知他的身边以后会站着什么样的女孩。
“你是因为那个女孩才不想谈恋爱的吗？”程壹突然问道。
梁栋愣了两秒才回答：“恋爱当然要和喜欢的人谈才有意思啊，这是一辈子的事，不是吗？”
听到这个答案似乎也不算意外，程壹有些释怀又觉得耿耿于怀。
她心里明白，再亲密的朋友最后都要奔赴各自的人生，比如她，亦比如梁栋。
“那祝你早日心想事成。”
“嗯。”
-
其实，程壹还挺喜欢梁栋的。
喜欢和他相处。
因为打小缺乏安全感，所以她很擅长画地为牢，给自己画个舒适圈，呆在里面就不想挪窝了。
圈里的人很少，张样都画不进来。
可梁栋偏偏是其中一个。
在外人眼里，她乖巧、懂事、听话，是个好女儿、好女友，为此她不得不时刻绷紧自己，害怕出错，害怕被人讨厌，害怕被别人知道她最真实的一面。
可梁栋不一样。
她可以在他面前尽情释放自己，就像被禁锢的灵魂终于挣脱了桎梏。
她可以在他面前卸下沉闷的包袱，像个普通女孩一样跟他开玩笑。
他早就见过自己最坏的样子，还能依旧陪在她身边，所以，和他的这段关系对程壹来说显得弥足珍贵。
她知道有些感情一旦变质，就没有机会再说：“再见。”
所以她很喜欢梁栋。
却又不能喜欢梁栋。
-
一路上俩人没有再聊天，就这么一直沉默到程壹租的房子前。
“你就住这啊？”梁栋指着面前这个不大一点的车库说。
程壹正拿钥匙开门，也没回头，随口应了一句：“嗯。”
老小区的底层都是赠送的车库，房东不住，一般都是用来租售，只不过这两年管得很紧，不允许在车库里生明火。程壹也是再三跟房东保证后，去社区登记了“亲戚临时借住”后才被允许住下。
打开灯，程壹想邀请梁栋进来坐坐，却发现他正在打量房子四周。
“看着就不安全，你要不要换个地方住吧？”梁栋个子高，将近一米九，车库的门框才一米八，他不低着点头都进不来。
本就狭窄的空间突然闯入一个巨人，程壹觉得氧气都突然变局促了，有点喘不上来气。
梁栋又开始打量这不足十平米的空间，皱着眉头问道：“叔叔阿姨知道你住在这吗？”
“我没跟他们说，你也不许跟阿姨告密。”这样的说法显然打发不了梁栋，程壹只好再说：“就是一个过渡的地方，等我实习拿了工资我就可以搬出去了。”
“真的？”梁栋盯着她的眼睛质疑道。
“真、的。”程壹故意一字一顿地说，显得自己更有信服度一点，“很晚了，你还不回家吗？”
“坐都没坐就赶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程、壹、壹。”梁栋双手抱胸，倚在门口的矮柜上，配上他微微盖过眉眼的刘海，衬得这个姿势相当的“慵懒”。
“鄙舍尚未备茶，真是麻烦您纡尊降贵了。”程壹冲他翻了个白眼，打开门，把他往外推，“下次来，我一定满汉全席招待你。”
“那我要吃辣子鸡。”梁栋得寸进尺地说。
程壹不禁失笑：“你是不知道我不会做饭吗？”
“知道啊。”梁栋扯起嘴角，耸了耸肩，流里流气地说：“只是对你还有期待嘛。”
“赶紧滚蛋。”
“收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