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齐楚带着肖蕊先去了趟医院,看看支援队的情况。
他也就两、三天不在,大家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问题,毕竟都是行业翘楚,再难的问题,在专业团队面前,总能找到解决方案。
确定没啥问题后,齐楚找到专家室的王寿,可能老头儿也是闲得慌,正在给一个病人问诊呢。
这病人年纪不大,也就刚过五十,但额前已经有了秃顶的迹象,人也不算精神,一双眼睛像是蒙了一层白膜,看不清人似的。
旁边有个年纪不大,穿着牛仔裤和棕红色格子衫的女孩子陪着,满脸紧张。
齐楚扫了眼这个病人,眉头一皱,发现这男人满身臭气,已经是病入膏肓了,根本就不用多看,以江城医院的条件,治愈是不可能的,顶多还能多活几年。
就算送到省城去,不花点钱,运气不好,比如病人的心情波动比较大,突然病情加重啥的,可能在治疗过程中就提前去世了。
王寿头戴反光镜,仔细坚持了一遍,又拿着扫描图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才开始询问病人的情况。
“你这病情挺严重的,鼻子是完全堵住了吧,全是脓液,只能张嘴呼吸,晚上睡觉也睡不着吧。怎么不早点去大医院看?”
病人先是鼻孔哼了下,然后又揉了揉鼻子,才满不在乎道:“去啥大医院,临江市又不是没去过,一下好几千的账单,俺家一年也就挣这点钱,全看病花掉了,怎么吃饭哩?”
王寿摇摇头,道:“那你现在还在吃药不?临江市的医院给你开了药吧,什么名字,我看看。”
病人看向一旁的女孩子,“俺不识字,叫俺女儿看看,她知道。”
格子衫女孩从裤兜里翻出一叠户口本和和身份证之类的东西,打开其中一张叠起来的纸,递给王寿看,“医师,俺爹他不吃药,开了药也不吃,人家没敢开,这是上次的账单。”
齐楚瞄了一眼,这就是张废纸,根本没有有用的信息。
王寿看完,女孩折叠起来,收好账单,紧张地问道:“王教授,俺爹这病还能治不,吴院长可是说了,你们是省城来的专家,可厉害了。说是你们一定能治好,我这不是钱都带来了,只要能治好俺爹的病,多少钱都没问题。”
说着,女孩将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
王寿还没说话,女孩她爹飞快出手,快得出了残影,将银行卡盖住,生怕被人抢走似的。
“治什么治,快收好,这是你的钱,不给他们这些骗子花。”病人歪着头,斜着眼看人,满脸不高兴。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女孩劝了她爹好一阵,也没说动,嘴里骂骂咧咧地说道:“那姓吴的不是好东西,大老远给你打电话,把你喊回来做什么,你不好好上班,人家把你开除了怎么办?”
“现在工作难找,你还是早点回城里去,俺在家好得很,不用别人操心哩。”
女孩眼圈发红,抓住她爹的手,又劝道:“爹,钱没了再挣就是,俺都说了多少遍,命没了有钱给谁花呢?”
病人很倔强,就是不肯配合,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王寿和齐楚也不拦着,主要是也不能拦,人家不想花钱,他们不可能强迫人家······如果是已经住院了,那情况就不同了,就算要走,那也必须是转院,坚持吃药。
放任不管是不可能的。
这时,吴伦医从外面走了进来,笑呵呵地挡在门口,“钱老哥,有病就要治,逃避是没用的。再说了,你女儿也是一片好心啊,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让王教授看看,再仔细观察几天,王教授可是省城的专家,一定有办法的。”
钱卫兵指着吴伦医的鼻子,大骂道:“你个瘪犊子玩意儿,俺都说俺的病不看了,叫她回来干什么,这天底下这么多人,你找谁去骗不行,干嘛抓着俺不放!”
钱雨拉了拉钱卫兵的衣袖,连忙给吴伦医道歉:“对不起,吴院长,实在对不起了,俺爹他是气昏了头······”
钱卫兵一把挣脱女儿的手,说了一连串的“好话”给吴伦医听,
那表情,那状态,真是一个慷慨激昂,声情并茂,听者无不面色尴尬,虽然搞不懂他具体说了些什么,但还是能从表情里看出:钱卫兵是在用一种不属于江城县的方言骂娘,而且骂得非常脏。
吴伦医听完,脸色平静地对钱雨道:“王教授可是咱们江东名医,旁边这位齐楚,别看他年纪轻轻,但已经有了神医的称号,什么疑难杂症,绝症病情他都能帮你。”
“钱雨,你还是好好劝劝钱老哥吧,医不医在你们,但我作为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和本分。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我才通知你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呸!”
“说得好听,就是想骗老子的钱,老子一拳打死你个黑了心的杂种!”
钱卫兵一口臭烘烘的老痰,射在吴伦医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