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上推了推。
正在此时,屋门被人推开了,有人进了屋,在屏风另一边轻声道:“咦?人呢?”
薛白怀中人加大力气,又在他胸膛上推了几下,挣脱了出去,背过身。
正此时,有人端烛台绕过了屏风,正是杨玉瑶。
薛白转头看着烛光中那娇艳与飒爽并存的容颜,有些疑惑,若是杨玉瑶在那儿,方才自己抱在怀中的又是谁?
莫名出现了两个杨玉瑶,那大概还是在梦里吧…今夜做了个梦中梦。
“他好像做噩梦了,方才喊了两声,我遂过来看看。”背对着薛白的女子开口了,声音竟是杨玉环。
杨玉瑶连忙上前,把烛台摆在床头,问道:“梦到了什么?”
“没什么,贵妃怎么在这里?”
“忘了?她编排的《破阵乐》今夜在青门上演,之后便到我处来。”
“都饿得没力气了,还能舞吗?”
“没舞,只让人唱了,将士们都很喜欢…”
虽说如此,提及曲乐,且这曲乐还能对守城有所助力,杨玉环的兴致高了不少,说到后来,像是一只欢 乐的黄莺,又显出了过去鲜活的性情。
这战乱,似乎还让她自由了许多。
“总而言之,士气涨了许多。”末了,她道:“可算是我略尽了绵薄之力?”
薛白心想,那是长安城还没有饿到狠了。
旁人不知他在此,所以杨玉环过来也没遇到什么男女大防上的限制,这时节也无人多管这些。可因方才那件小事,薛白却感到有些尴尬,趁着夜色先离开了。
夜风吹来,吹散了怀中的一缕香气与一丝余温。
他走到马厩,见他的马匹还在,顿感心安。于是上前走到它的左边,张开双臂抱着它,感受着它的呼吸。
战马的呼吸十分沉重,马腹起伏,渐渐连带着薛白保持了一样的呼吸频率,仿佛回到了在河北平坦大地上奔驰的岁月,他们已被围困了太久了。
“想奔跑吗?”薛白问道。
战马没有回答,只是用马蹄刨了刨土面,哒哒作响。
次日。
“援军来了,北平王,西面,有援军从城西来了!”
薛白听到这样语无伦次的禀报时,正在南边的城头上望观敌阵。闻言,第一时间牵过缰绳,翻上马背,在城墙上跑马,直奔西城。
城墙上的风大,视线也极好,既能看到城外黑鸦鸦一片的敌军,也能看到城内笔直的街道把各坊分割成方形。
如今的长安城极大,城墙周长有七十余里,薛白策马狂奔从南城跑到西城也跑了小半个时辰,他目光望去,果真见到了城外有骑兵打着朔方军的旗号,正试图往城中突围。
将士们不停地欢呼,也引来了许多官员,声音中满怀希冀与喜悦。
他们以为,真是朔方军来了。
只有薛白知道,那都是假的,李亨不可能让朔方军现在就来救长安,甚至还要想方设法地阻止,如今能有人来,那必然是蜀郡的勤王兵马到了,且得到了他的消息,扮作朔方军,给叛军施加压力。
“准备出城!我们去接应援军!”
薛白当即下了命令,此时,城中大将都还在别处指挥防御,时机等不了他们。他遂驱马下了城墙的马道,亲自到了城门前领兵。
“击鼓!”
鼓声响,战马也兴奋了起来,在原地兜着圈子小跑着。
终于,城中骑兵们集结完毕,城门缓缓打开,众骑冲了出去。
踏过护城河的吊桥,薛白终于能体会到为什么王难得每次出城袭扰都万分踊跃,相比于被围困孤城,这种策马冲锋的感受要舒坦得太多。
他在城头上早便看准了叛军为了拦截援军而形成的阵形漏洞,径直往那边攻了过去。
狂奔中,薛白胯部自然而然地随着马背的起伏推浪,保持着相同的节奏,仿佛是粘在马鞍上一般,他越跑越快,越跑越快,任马背如何颠簸,上身始终平稳如磐石。
这些日子,战马饿瘦了很多,但他也轻了很多,速度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唯独手上的长槊有些重了。
他一只手紧紧夹着长朔,感到大臂上的肌肉酸胀得发疼,犹咬牙坚持着,目光死死盯着最前方的敌军校将。
那校将没有避开他,反而也开始策马冲过来。
如今人命不值钱,但战场上,每一个精锐骑兵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去培养,从古自今,一向不乏因爱惜士卒、想保存实力而喜欢单骑破将的将领,当然,前提是有着极为强大的信心,否则谁愿拿自己的命冒险。
两将对冲,常常一个回合便能决定胜负。
战马交错而过只有一瞬间,出手也只在这片刻,比拼的是力量、技巧、装备、冷静,甚至是运气。
极速的冲刺使得薛白体内的血液愈流愈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