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咽下一口唾沫,试探唤道:“皇兄?”
“子梦,本王对他很失望。”李贤昀垂眸,喃喃道,“他是本王最信任的心腹。”
顾不得李朝昱是否领会他的用意,李贤昀自顾自地说:“本王最信任的人,却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贪污受贿,兴风作浪,当真是将本王当成一无是处的草包了。”
如今皇帝催得紧,一次次派人来询问“何日出发平叛”。李贤昀分得清轻重缓急,却放不下太子府里遗留的烂摊子。
太子府内有“蛀虫”分食,外有仇敌虎视眈眈,可谓是内忧外患。
想当初,自成婚后,太子便再未接手过府上事务,府上大事小事一概交给了太子妃处置。
至于太子妃有没有发现,甚至于如何处理,作为“太子”的李贤昀并不知晓。
在他的记忆里,关于太子妃的事少之又少……
“谁在那里?”李贤昀猛地站起来,走神的李朝昱被这一嗓子吓得一哆嗦,手中的折扇没握住,“啪嗒”掉在了地上。
李贤昀不为所动,如炬的目光死死锁定御花园入口。
“是我。”
伴随略有些颤抖的女声,一道清丽的身形步入视线内。
卫芸抬起手,向二人展示手中的食盒:“我来给你们送糕点。”
“你怎么过来了?”
卫芸打开食盒,瞬间芳香四溢。不多一会儿,石桌上便规整地摆好了几碟小菜,还有两壶酒。
做完这一切,卫芸将一双银筷递给他,回答他的问题:“一个人吃着没意思。”
况且不知什么原因,那个皇帝好似一直在看她,短短一刻钟的功夫,硬生生将卫芸盯出一身冷汗。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于是趁皇后和皇帝对饮的功夫,卫芸悄悄退出了大殿。
当然,这些事是不能说给李贤昀听的。
至于这食盒,便是托小橘子帮忙跑腿了。
好在李贤昀没生疑,只邀请李朝昱共饮。
“皇嫂何不共饮?”李贤昀不动筷,李朝昱自是不敢动。
还能为什么?你兄长不让呗。
卫芸扯了扯嘴角:“我酒量不好,你们尽管喝便是。”
像是听出了卫芸口中的阴阳,李贤昀没说话,将尚有余温的菜肴一道道又放回了食盒中,连酒都被收入了食盒。
叔嫂看着李贤昀忙活得热火朝天,顿时面面相觑,不知道李贤昀此举何意。
李贤昀收拾完毕,拎起食盒:“走,我们换个地方。”
—
所谓换个地方,就是李母所在的棠眠宫。
别说李母,就连故地重游的卫芸也很是尴尬。
好在李母勤快,在三人来前便收拾好了殿内杂物,再加上卫芸有意隐瞒,兄弟二人并未瞧出异样。
毕竟是亲兄弟,平日碍着外人的面子刻意疏远李母,此时在这门可罗雀的棠眠宫,兄弟二人倒也没什么顾忌了,如同寻常母子一般,笑呵呵地侍奉李母。
卫芸不动声色地把一块不起眼的瓷片踢走,随后换上了标准笑容,把重新热过的菜端上了桌。
感动之余,李母未忘记正事:“今日怎地得了空过来?若是让皇上问起……”
李朝昱笑吟吟地为李母夹菜:“母亲不必担忧,兄长已经遣散了旁人,您尽管放心吃喝便是。”
如此母慈子孝的画面,卫芸忽然觉得自己竟有些多余了。
李贤昀注意到她,朝她招手:“阿芸,快来吃菜。”
“不了,我吃饱了。”卫芸猛然想起自己好似遗忘了某个人,赶忙说道,“母亲,你们且吃着,儿媳再去御膳房温一壶酒来。”
这不是有酒吗?
李贤昀来不及阻拦,卫芸像是点了火的烟花,瞬间窜了出庭院。
卫芸让竹英去尚衣局定制几套新装,自己本打算借着送吃食的理由上门量尺寸,结果半路遇上李贤昀训人,听了会儿八卦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
虽说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李母这里,可这一圈也耗费了不少功夫,想必尚衣局那边定是要着急的。
衣服能不能定制不重要,只祈祷尚衣局的人莫要因为她的拖延而迁怒于竹英。
“如今你想如何?”
距离尚衣局不远的地方,卫芸冷不丁刹住了脚步。
看了看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考虑再三,卫芸果断躲在了一棵粗壮的槐树后。
而那两人毫无察觉,继续攀谈着。
“如今太子爷性情大变,就连之前拱手送人的兵权也不惜代价地索要回来……依我看,太子爷是铁了心要整顿太子府,你们也提早做打算吧。”
“哼,整顿?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况且太子倒台是早晚的事,做再多准备都不如提前找好下家。”竹英笑道,“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