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沙城子调来的知青住进了礼堂旅店,因为明天过中秋节了,云鹏安排他们在礼堂饭店吃了晚饭。 礼堂旅店和饭店平时都空着,好下来了顾客,便杀起家鞑子了,宿费每人3元钱,吃饭每桌50元,知青们见到浴池都想洗澡,澡票定价是5元钱。 柳维嘉找三个负责人要签字结账,那三个负责人都说不行。他们说,他们是自负盈亏,必须交现钱,他们靠这个开资呢。柳维嘉一算得350元,她没有这么多钱,便去找云鹏了。 云鹏找来碱锅公社办公室主任董贵,让他去签字。董贵为难地说:“饭店店长是雷书记的外甥,旅店店长是欧主任的侄女,锅炉和浴池包给了副书记栾洪志的儿子,他们都实行包干,一年一处交公社1000元钱,其余的收入都由他们支配。那些工作人员也都是公社干部的亲戚,连照相馆、电影院和礼堂加到一起,一共用了50多号人,机关干部每人一个指标。只有公社会计才能去那签字,别人都无权,而且每个助理员都有任务,负责把各摊上级来人都往那里安排。” 云鹏明白了,这是一个利益链,把以文养文引向了损公肥私的歧途,他便让他把谭会计叫来了。 谭会计听说新来的书记问财务情况,把账本拿了过来说:“这是雷书记走后封了账的账本,请您过目。” 云鹏见他痛快地交出了账本,便说:“我又不是查账,你是来交账不干了吗?我只问你咱们账里还有多少钱了?” 谭会计听了这话忙说:“我们今年自有资金的总收入应该是24万,每月两万元,现在是10月份,还剩6万元。” “那你把账本留下,去帮我结一下礼堂饭店、旅店和浴池的账,一共350元。”云鹏说。 谭会计说:“是不是调来那些知青的花销,这该由战区去结,战区有专门的会议费,县里一年拨1万2,在廉主任手里呢,据我所知还能剩一半,他没跟你说吗?雷书记召开战区会议从来不用公社的钱。” 云鹏说:“让你结你就去结,战区和公社是一家,去办吧!” “那不等于面打箩里转了吗?公社建礼堂和砖厂的支出了60万的积蓄,那60万一年的利息是6000元,礼堂的收入正好是利息。砖厂的收入每年是20万,从明年起,每年存10万,要补回来的。” “你知道60万一年能挣多少钱吗?你们竟存在银行吃利息,太不划算了,听我的,去办吧!”云鹏坚决地说。 谭会计摇了摇头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我只能在他们交的租金中去结了。” 云鹏心说,雷鸣之所以十年没有业绩,是因为有了这个老财主似的管家。 谭会计走了,云鹏简单翻了一下账本发现,那24万中,统筹款12万,砖厂今年收入只有8万,油厂收黄豆挣了3万,拖拉机维修厂等企业收税1万元。 云鹏叫来廉主任一问,才知道吃饭和买月饼花的都是战区会议费。廉主任说:“雷鸣一年只开4次会,春耕、麦收、秋收、春节各开一次,平时都拿电话遥控,剩下的钱就养那辆嘎斯车,现在只剩3000元了。” 云鹏便跟廉主任了解起碱锅公社机关的情况了。一了解才知道,公社每花一分钱都要由雷鸣批,原来每年只支出13万多元,今年有了砖厂,才开始给助理员们发包队补贴,并装修了办公室,換了办公桌椅、卷柜,添置了床,还借买煤供暖的机会,给助理员们发了取暖补贴,并开始给机关干部发节日福利了。为此,公社干部今年的情绪十分高涨,明天还要杀猪宰羊分肉。 柳维嘉见晚间电影没卖出票去,便连夜把碱锅公社4个英城三中集体户的知青都聚集到了礼堂想要培训,又遇到了礼堂堂长的阻碍。 原来,礼堂也租给了公社副主任聂卫东的侄子,无论谁用礼堂,每次收30元使用费,即使放电影,文化站也得交场租。柳维嘉不交钱,小聂就不让入场。 柳维嘉不惯他这个脾气,让知青強行进入,小聂和三个妇女死死堵住大门,眼看要打起来了,派出所的公安来了,原来他们是礼堂秩序的保护神,也让柳维嘉交钱。 柳维嘉怕耽误时间,掏出了30元才带人进去了。 云鹏翻看了账本,发现公社没有临时工,连食堂、马厩、菜地都是由公社干部担任的。这个公社的编制达到了50人,比十家子多出20人。每个部门都两到三人,有的专门是做饭、养马、种菜招用的人。 云鹏不得不佩服雷鸣的过家的细致劲,在没有砖厂的时侯,他一年就靠12万多的统筹款支撑着这么大的一个摊子,却把林场的税收都攒了起来。十家子只有30个编制,一年也要支出15万元左右。 他发现,以前的支出项目中,没有一笔违反规定的,只是今年才开始发包队补贴的,并不是每人都有,炊事员、通迅员、马伕、种菜的以及办公室主任、会计、民政助理等都没有。即使有的也是按实际包队天数发的。 云鹏心中不由感慨地说,雷鸣是一个好干部,循规蹈矩、廉洁奉公。但是,他对他有钱不想挣钱这一点不赞成,认为他是一个老守田园,不思进取的土财主。他感到是谭会计影响了他,那个谭会计如果不转变观念,他必须換人。 云鹏盘算了一下,现在手里还有6万多元,明年将有50多万元的财力,不比十家子少,要让这些钱转起来,上什么项目才能赚线呢? ——制种是解决社员增加日值的项目,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