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我问赵刚还出去打工不,他说:“我不去了,在家里干点事得了。”一晃到了春天,地里的芦苇长有一尺多高了,我爸说:“咱们把林家沟那块地里的草薅一下,等到冬天抽苇子时省事!”。 那时没有除草剂,地里的草全靠人工薅,中午干完活儿回家时从村北街过,我二嫂子喊住了我,她说:“大队干部领小分队正挨家检查呢,一会儿就到,你二哥上房工干活去了,你在家待会儿,看一会检查的来了,你让他们少搬点儿!” 我二哥家又生了一个,侄小子刚满两岁,正好属于需要交罚款之列。我二嫂跟我这么一说,看她也挺害怕的样子,我就说:“行。”我赶到她家后,拿着薅草用的小把锄,坐在她家门口。 一会儿大队干部领一群人来了,后面还跟着一辆大解放车,到我二哥家门口后,看我在门口,也没说什么,乡里有个带新草帽的大个子,有40来岁,看样子是个头。 他看着村干部说:“是这家吗?大家进去,都进去,盯着点儿!要是不交罚款,就把东西往车上搬!” 我说:“这罚款200元,我二哥去干房工,一天才两块钱,哪有钱交?” 乡里来的人说:“那要不交,就搬点东西吧。”他大声向手下招手,可大伙看我在门口坐着,没人上前,他一看急了,大声说:“我说咋没人动,原来有挡道的,你们还想干吗?要想干,赶紧上!” 他身边有个30来岁的,到我身边想过去,被我拦住了,他一看生气了,上前把我往边上一拨拉,就直接到屋里,把缝纫机一下子扛在肩上就往外走,看见我还在门口坐着,他把肩上的缝纫机往前一挺,照着我的前胸就撞了过来! 我一看这人来势不善,一个侧身躲过,随后一抬腿用膝盖往他裆部一顶,他重心不稳,往下一弯腰,我见机抓住他脖颈,同时右腿往他脚后一绊,顺势一个背跨,就把他摔倒在堂屋的锅台上,这小子在锅台上躺着,哎呀叫唤:“你们还不上,还等啥呢,把他抓起来啊!” 话音刚落,有六七个小伙子,奔我过来了,这时候又有人喊:“有人闹事啦,赶紧上!” 我一看事情不妙,噌地一下跳到院子中央,拿手里的小把锄,照着冲到我跟前的就打,可手里的锄刚扬到一半就被一个人抱住,我刚一楞神,还没看清抱我胳膊的是谁,那六七个人象狗似的就扑到近前,只见一个人抱住我腰,其余四个人,两个人抓一个胳膊,左右一起往后拧,想把我两个胳膊拧到背后。 这时我赶紧稳住身形,扎稳马步向下一蹲。两手左右一晃,拧我胳膊的四个人,两人一对,象推碾子似的,随着我扭的劲儿来回跑。 这时看热闹的多了,人山人海,我二姐和二嫂一看这帮人要抓我,照着抓我胳膊的人,连抓带挠,抓我胳膊的这四人,下去两个对付她俩,一下子减轻了我的压力,我低头看准了搂我腰那人的脚,使劲用力一踩,随后一个后抬腿,用脚后跟撞了一下那人的裆部,他疼的嗷的一嗓子把手松开了。 这时还剩下两个抓我胳膊的人,我气沉丹田,运足力气,把两只胳膊往胸前一聚,两人像失去了重心一般,狠狠地撞在了一起,我趁此机会用力甩掉拧胳膊的手,抽身出院子,转身两步登上墙面,翻墙跑掉了。 我跑到家里一看,两只手臂被拧的红肿的都掉了一层皮,我妈听我连哼带喘的说了经过,跟我说:“你赶紧到哪躲一下,待会他们非把你抓去公社不可!” 我拿起水瓢喝了口水说:“那我先到八方城我战友家躲一下,过两天再说。” 说完我推起自行车就往外走,我妈追出来给我一个草帽说:“戴上这个,别让他们认出你来。”我戴上草帽,低头骑车,沿小路快速离开村庄。 好在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熟人,到了八方城战友家,我把发生的一切跟他一讲,他笑了笑说:“这算啥,在我这你先待着,天黑回家,三天后我找你,要是有人把你抓起来了,等你出来,咱俩把那几个人一弄,完事去外蒙,那里钱多的是,咱就不回来了!” 我说:这还轮不到那种地步,顶多挨家挨个收拾一顿得了。” 在战友家待了半天,傍晚从八方城往家里赶时,在半路上碰到了我二哥顺着路径找我来了,他跟我说:“妈不放心,怕你惹事,让我找你回去!” 从乡里过时,我说:“咱进去看看,有今天白天的人值班吗?” 二哥说:“算了吧!” 我说:“看看去,要是有今天白天的,咱吓唬他一下,别让他那么难揍。” 我俩进了大院,推开一个屋的门,一个人正在洗手套,他一抬头,我就认出是上午抢我小把锄的那个人,我上去一把抓住他前胸说:“你今天挺卖力呀!” 他脸都白了赶紧说:“别打,别打,您先坐下,我跟您说,今天亏我把您小锄抢过来了。要是您把人伤了,事就大了!” 我看着他冷笑了一声,说:“那照你这说法,我还得谢谢你呀!”我停顿了一下,看他那样子也像个小领导,就换个口气问他:“你看这事咋办好,你们最好别把我逼急了。” 他说:“先看看吧,最好找人说和一下,给领导下个台阶。”我看他诚恳地样子,就把手放开了,我说:“你以后再跟着干这事儿,别那么卖力气!谁家过的都不容易,你们这么干,也不怕伤人,别以后落单了,让人弄了都不知道咋回事!” 他连声说:“以后注意!以后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