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到了92年的秋天，日子记不太清了，我儿子刚出生一个多月。 有一天，我和二哥正前往赶集的路上，大路边有几家卖葡萄的。 那个年月农村还没有种葡萄的，特别是我们平原地区，还是个新鲜东西，一般人没吃过。 我二哥看着葡萄说：“这东西听说酸着呢！” 我看了他一眼说：“没熟的时候是酸的，熟了时特别甜！” 他接过话说：“我就不怕酸！” 我拉他一把说：“你要想吃跟我走，我带你到农场葡萄园，那队长是我上班时候的朋友，估计那的品种这时也该熟了，我让你吃个够，好像叫聚丰葡萄，甜着呢！” 二哥听完我的描述，眼里泛光：“还有这好事？” “可不咋的，走！带你见见世面！” 说罢我们哥俩调转车头，不去赶集了，直奔葡萄园！在去的路上，正迎面碰上来赶集的老猫，他打老远看见我嘻嘻笑，尖着嗓子打招呼，声音尖的像个女人：“唉，集市在北面，你们俩到这面干啥来了？” 我们停下车对他说：“二哥想尝尝葡萄啥味，我带他到葡萄园！” 他听我这么一说一跺脚：“这不正好嘛！我跟你们一起去，溜一圈，反正也没事。” 来到葡萄园，警卫问我们找谁，我说：“李队长找我有事，让我找俩小工。” 说完我一指他们俩，警卫也是熟人，一挥声说：“李队长在106台面，那的葡萄这两天该卖了，你到那找他吧！” 我们把自行车停在路边，嘻嘻哈哈说笑着，就往里边走。 这葡萄地有500多亩，都是刚种两三年的，我知道东边106台面是早结果的聚丰葡萄。 我指着路边的青葡萄说：“这些还没熟，没法吃，再往前100米有聚丰葡萄，我在这里上班的时候就结果儿了，特别甜！” 这片园子一眼望不到边，洋灰水泥柱子整齐排放，地面用铁丝连着，上面爬满了绿色葡萄秧，扯地连天像绿色的海洋，一行行的葡萄架，隔成绿色的胡同，一串串的葡萄呈倒三角挂满葡萄架，一颗颗晶莹剔透、粒大饱满、带着露水的葡萄珠，足足有鸽子蛋那么大，闪着亮光，熟的已经发白了，阵阵的清风带着葡萄的酸甜味，直往鼻子里钻。 我二哥急不可耐的顺手从路边的架子上摘下一串儿，揪下一颗就往嘴里塞，饱满的葡萄汁从嘴角流出来。 我说他：“你急什么！不发白的酸，找发白的吃，皮发紫的更甜！” 老猫尖着嗓子猫着腰从一边过来，手里提着一串发紫的葡萄，一边吃一边笑着说：“就你知道，谁比你傻？” 我用手点点他没说什么。 连吃带玩的在葡萄园转悠了将近两个小时，临近中午了，也没碰到个人影。 我提出说：“行了，吃够了吧？” 老猫笑着说：“那就走吧，别没完没了的，说是赶集，没想到跑这偷馋来了！” 顺着来时的土路，一个手提一串葡萄，五短身材的老猫，一窜一窜的在前面，我们哥俩并排走着，在其身后两三米的位置，二哥彷佛还没过了嘴瘾，边走边往嘴里塞着葡萄。 这时身后有三马子机动车的声音，呼呼响着，司机在后面急按喇叭想过去。 老猫回头用发着亮光的眼睛瞟了身后的三马车一眼，狡黠地发着坏笑说一声：“是拉苹果的，不给他让道，看他咋样！” 就这样我们仨在路上排成横队，任凭三马车鸣笛也不让路，装做没听见，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三马车司机也是个年青人，和我们岁数差不多，看样子也不是个善茬，连按几次喇叭后见，看见我们照样没让路的样子，知道遇上找茬的了，一加油门，车头把我们仨往前一拱，没让路，又一拱，连着两次，我心里寻思：“这小子还行，有点脾气。” 老猫被拱了两下，回头用手一指那司机，尖着嗓子骂了一句：“你他妈瞎啊！咋开车的？” 司机停下车，也没说话，顺手从驾驶坐下抽出一米多长的铁摇把子，直接就奔老猫过来了，我见这情景也没想什么，掏出兜里随身带着的一把小刀，那还是上班时用钢铁磨的有三寸多长，一个箭步上前，用两指夹着露出刀尖，顶在他脖子处说：“别动，咋这么大脾气，把铁家伙放下！” 这小子个子不高还真不简单，只见他迅速后撤一步的同时，双手抡起一米多长的铁棍一样的摇把，横着照着我脑袋就抡了过来，这要让他抡上，脑袋非开瓢不可！ 危急中我一个下蹲，铁棍带着风声从头顶呼啸而过，抡起铁棍的惯性把那小子半个身子都带偏过去了，我下蹲的同时眼见他身子偏过去的瞬间，用右手一抄他的后脚跟。他重心不稳，“啪”的一下，仰面着地，脸朝上躺在地上。 这时我看见老猫从旁边树根底下，蹭地一下窜出，猫腰用手往那小子脸上一摸，只见那小子脸刷地一下子变红了，鼻子、嘴角都是血，我还一闪念：“老猫啥时候练得铁砂掌！” 这时他直起腰奔我过来，一拉我胳膊，扭头挥手说：“快撤！” 这时我才发现他手里拿着半块砖头，也不知他在哪找的。 我们仨连跑带颠的跑到路口，警卫问我们找到队长了吗，我们推着车子说：“找到了，过两天来！”说完骑上车就跑了。 晚上躺在炕上，想着白天的事说啥也睡不着觉，心里琢磨这回肯定惹事了，也不知那小子昨样？媳好问我咋不睡觉，我把白天的事向他一说，把她也吓坏了，说：“你等着吧，让你整天瞎跑惹事!”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