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病床上青年眼眸楞了一下,却似乎在下一瞬说服了自己,垂着眼眸有松开。 他的手常年寒凉,修骨节分明的手搭上来的那一刻,姜婳整个人都怔住了。她下意识抽出自己的手,转身看莫怀:“莫怀,谢欲晚好像有苏醒的迹象了。” 似乎用了许久,床上的青年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梦。 他眸半垂着,雨的光很淡很轻,映在素白的屏风上。他未直接抬头去看,余光中是素白上一片淡淡的影。 适才他眸中浮现的情愫一点一点变淡,他掀开被子,欲起身。未动作,就被姜婳直接止住。 下意识扶住谢欲晚手的时候,姜婳指尖颤了一瞬。 但她说什么,又松开了。 谢欲晚有看她,只是淡声道:“怎么在这。” 姜婳垂着头,不知自己胸腔为何有些肿胀,她轻声道:“来为橘糖求情。” 这话说的的确有些委婉了,如若今日谢欲晚不是在病床上,她如何都是来‘理论’的。谢欲晚眸很淡,心中也明白。 他轻咳嗽一声:“什么好求情的,不也一直希望橘糖离开我身边吗,如今也有什么不好。这般喜欢江南,那就留在江南吧。喜欢的方,橘糖也会喜欢。” 说着,他淡淡看了她一眼,似乎在交代,似乎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明日我会回安。” 姜婳眉心微蹙,谢欲晚这般‘柔软’时,她发现自己居然也说不出来什么难听的话。此时她他的距离,并不算太远,但因为谢欲晚的平静态度,她心中也不出介意。 “在病。”她轻声道。 谢欲晚淡淡看了她身后的莫怀一眼,莫怀忙上前:“公子。” 姜婳听着谢欲晚轻声吩咐着什么,因为病,他声音并不大,但也听得出并有刻意避着他,因为她垂头便听得清清楚楚。 ......话听清楚,但是听不太懂。 姜婳也早就习惯了,上一世这些事情,他也不太会避开她。甚至只要她问什么,哪怕是朝堂的机密事,他也会淡淡她讲述清楚。 此时她也只是在想。 都来了江南了,明明尚在休假,又有上一世的先机,谢欲晚怎么如此忙碌?病都不歇息一会吗。 待到莫怀下去后,房中只有她和谢欲晚两人。 谢欲晚似乎不太愿意她多言,却也说出让她的话。她不明白他的情绪,也就再次尝试他聊起橘糖的事情。 “谢欲晚,橘糖不是故意的,不要她计较了好不好。” 因为他病,她声音也下意识放得轻和软了一些。 青年眼眸半抬,苍白的手虚虚握了一些,才淡声道:“回去吧,便橘糖说,那日是寒蝉不该如此淡薄。她若是怨寒蝉,自己来寻他,别再麻烦来了。” 姜婳总觉得这话有一丝怪异,但她未想出是因为什么时,就看见青年已经闭上了眼。 “外面的雨停了,姜婳,吧。” 他不曾再言一句,似乎这就是个寻常的告别。姜婳手指一怔,也有什么再留下来的道理。她垂头,不知为何再说不出什么有关橘糖的话。 ......他病了倒显得她有些‘不近人情’。 她轻声叹了口气,这些日发的一切,随着于家的事情,都变得太复杂。今日莫怀她说的那些,她虽仍旧认为谢欲晚做的是错的,但也不如从前一般理直气壮了。 这是她的问题。 她心中乱得可怕,总觉有些什么事情,从一开始就被她遗漏了。就在这时,她垂头打开了门,关上的那一瞬,她似乎看见了谢欲晚那双眸色很淡的眼。 他有什么情绪,在一片素白的光影中。 “砰——” 门关上那一瞬,坐在床上的谢欲晚,一口血吐了出来。他淡淡抹去了唇角的血,太在意窗边去。 他抬起窗,轻关上。 室内呼转的风,一下子停了下来。 他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想起适才苏醒时他牵住的那双手。他眸静静闭上,再抬起眸时,已经恢复了一片淡然。 他其实......也有很气。 姜婳因为于陈怪罪他,本就是很寻常的事情。细致想来,也不算是误会。 他的确一开始就心思不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