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翊立在高台阶梯上揉捏眉中,久久没有言语。 他瞥向候在一旁的内侍。 内侍领了命令后,高呼:“圣上龙体欠安,众官无事便可退朝。” “陛下!”胡天齐手拿帽翅越过吴省狄,上前一步再次高喊:“臣请陛下定夺!” 随即跪地高举手中帽翅,有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 吴省狄低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胡天齐,小声对其说道:“老弟啊,你每日这样不累吗?” 胡天齐抬头瞥了一眼他,不屑地说道:“大人,请莫要再同在下私语了,请大人谨遵殿中礼仪。” “大人,小心殿中失仪。” 吴省狄自觉无趣,但又忌惮胡天齐这殿中礼仪监察官的身份,只好乖乖将嘴闭上,还顺带挺直了腰杆。 摆正了自己的站姿后,他再次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胡天齐,轻哼了一声。 赵国公笑意盈盈地转过身,差点就同吴省狄撞个满怀,连说几声对不住后,转脚走到旁处,挡在了胡天齐的面前。 他将胡天齐手中的一对帽翅拿到手中,反复查看。 这对官翅他可无比熟悉,于是抬眼看向了殿后,见到自己那不孝孙正摇晃着身体即将按耐不住出来认罪的模样,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手中的帽翅说道:“果真如同胡大人所说,这帽翅当真是九品官员理应佩戴的。” 他走到李怀川的身前,问道:“不知李大人是因为何故才配错了官翅呢?” 并将这对帽翅递到李怀川的身前。 沈知意听到有人问话后才慢慢将自己的头从地上抬起,小心翼翼地抬起上半身,便瞧见赵国公送到自己眼前的这对帽翅。 她略有犹豫,究竟要不要实话实说。 于是抬头看向身前的赵国公,紧闭双唇想要得到他的某些提示。 只见他笑容和蔼,和她的目光交汇后轻轻点了点头。 赵国公的此等反应便将她从绝望的寒窟中拉出。 沈知意瞬间明白赵国公的意思,立刻喊出:“臣不慎将自己的官翅折翘,自知无颜面对圣上。” “但事发突然,臣已经步入了内城,并且臣知道,如果不来参加这早朝更加会愧对陛下对臣的赏识。” “臣原地踌躇,犹豫万分,实在难以做出抉择。” “后有一位九品官员仗义相助,将自己的官翅同我的交换后,才帮臣解决这问题。” “是臣自以为是愧对圣上,更无颜求得圣上的饶恕。” “臣只希望圣上莫要追责那位九品官员,他不过是好心相助罢了。” 说到此,她又将脑袋扣了下去,心中的慌张就要表现在她的脸上,她不敢将自己的头抬起。 周君翊已经回到了金椅上,轻捏眉中有些无奈。 他将目光投向了赵弗扈,轻点下巴放声说道:“赵爱卿如何看待此事?当真有胡爱卿说得那般严重吗?” 他身为天子,不能亲自替某位官员求情,更别说被参之人现已经是他的女婿,朝中驸马爷了。 所以,他只能再次向自己信任的赵弗扈求助。 赵弗扈生有七窍玲珑心,只是一眼便得知了圣上的意思。 他仍旧笑着,知道这事好办的很,而且自己那不孝孙还能全身而退。 他走到胡天齐的身前,弯腰朝他说道:“胡大人,李大人所言有理啊。” “老朽听了后都感叹李大人所思所想皆为圣上,怎能有这欺君罔上之罪呢?” 胡天齐跪在地上朝赵弗扈拱手行礼,说道:“赵国公,我敬重您,但您也不能是非不分包庇他人吧?” “李怀川明明知道帽翅品级不对,却还想浑水摸鱼骗过朝中众人,骗过圣上!” “赵国公您说,我所言是否非虚!” 他仍旧拱手对着赵弗扈,每一言都恭敬行礼。 “哎……”赵弗扈叹了口气,将胡天齐从地上拉了起来,说道:“胡大人,每人都会犯些小错误。” “就比如说,你为向陛下证明李怀川有罪,却在无意之间越了朝中的规矩,竟然步至六部尚书之侧。” 他指向李怀川继续说道:“李大人的心中虽也混乱不堪,但仍记这殿中的规则,默默拜在了你的身后,并未多加言语。” 胡天齐突然跪地,大喊:“臣有罪,臣本无心……” 话到嘴边,他却怎么也喊不出来了。 他转头看向赵弗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