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 “你是个好人。” 男子说话的语调浑然不似先前那般冰冷,安秋鹜反而有些不习惯,她拍着分配好的药材包,“严大人,我是个好人这毋庸置疑,但是你这个太医院使不能因为夸我一句好人就躲在我这偷懒。” 她语调突然变得轻快起来,“药材我也分好了,小月送东西还没回来,这些东西就劳你跑一趟了。” 怕他还有顾虑,便说起了她那药方的事,“你也知道,我手里的药方可是出自沈记药铺,药效没得说。可那几个老大夫就是不信我”她趴在屏风边上,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你送药过去,刚好看看我那药方。我估摸着肯定已经生效了,若是再得了你的确定,老大夫们才能更放心些。” 女子那双眼如漫天繁星,明亮中透着皎洁就这么看着他。 没有嫌弃和厌恶,只有满满的善意。 严无期笑了。 似冰山上绽开的雪莲,有一种圣洁出尘的美。 他与穆晋安是不一样的。 如果说穆晋安如徐徐朗日,那严无期就是皎皎冰月。 —— 严无期不是个认死理的人,一说到救死扶伤,便提着药材欣然往军医所去了。 天二望着从自己面前飘然而过的人,险些以为之前从元帅帐中冲出来的人不是他。 “屏大夫,就他”他往那背影处努努嘴,“之前在洪堡那到底发生了何事。” 穆晋安这些下属对洪堡都是直呼其名。 安秋鹜转身回帐中收拾东西,她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穆晋安。 他身上的旧疾暂且压着,不过一日有余就从战场送回来这么多伤兵,可见战况激烈。她不在他身边,心里总是揣揣不安。 如今严无期是不能再被关进暗房了,有她那张药方又有严无期在,大营这边医者够用了。 她现在就想见到活蹦乱跳的穆晋安。 天二听见帐子里翻东西的声音,忙掀开帐子看,“屏大夫?” “好奇心害死猫,天二,刚才那内侍可是传达了洪元帅的封口令。我收了人家的东西,自然要守口如瓶。” 天二有些泄气,不过他比江白强点,不再追问改问其他的,“那您这是...要搬家。” 他似乎在嘴里咀嚼了半天,才咬出搬家二字。 安秋鹜正把夹在厚厚衣物中的《金针要术》上卷拿出来,摸着有些旧的书籍封面,她觉得或许她要找的东西就在她身边。 她把书往怀中一揣,利索地系好包裹,往天二怀中一扔。 “东西拿好了,咱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天二有些摸不着头脑,呆呆地问,“咱们去哪?” “秋山道,我想穆晋安了。” 天二嘴角一抽,难道这就是画话本子里说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试图劝说安秋鹜,“大将军说了,您不能离开大营,不能离开军医所。” 安秋鹜想也知道这人不会让她去秋山道这么危险的地方,她把那块刻着穆字的腰牌往天二面前一凑,“我有这个,这总行了吧。” 天二无言。 只期望到时候大将军发怒的时候,屏大夫也能把腰牌往自家主子面前一凑,免了他的责罚。 —— 夜幕缓缓降临,秋山道里的鞑靼人兴高采烈地围着燃起的篝火吃着烤羊腿。 白日里的小胜让他们有些忘乎所以。 领头人左右揽着两个衣着暴露的女子,正就着她们的手畅饮。 众人都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唯有独坐在一角的老者始终不发一言。 “陈先生,你们中原人有句话叫今朝有酒今朝醉。开心点,你这把年纪又能活几时,不如像我这些兄弟些,来得欢快,活地肆意!” 蹩脚的话经由他嘴里说出来总有些让人发笑。 那些汉子都举起手中的酒盏,叽里呱啦说着笑着哄闹成一团。 陈老没说话,他举起酒盏微微抿了口,异族人的酒辛辣刺鼻,远不如京都的酒绵延香醇。 他捂着唇咳个不停,周围的鞑靼人指着他又是哄堂大笑。 “这中原人太弱了。” “你看他老的,喂我家的雪狼都不够塞牙缝的。” 陈老听不懂他们的话,大概能猜到也是些粗鄙之言。 他敛去眼中的鄙夷,朝着上首劝道:“大帅,还是应该谨慎些。今晚夜色浓稠,不可不妨。” 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