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以免夜长梦多,索性请来安虎安启辙父子,就在安秋鹜的帐子里审问。 传闻中的三堂会审她没见过,不知与现下的场面比起来哪个更惊心动魄。 三人中,程觉最是一眼能看出几分心思的人物,便先从他开始。 为着不留隔夜仇,安秋鹜决定给皎月和陶桃报仇的机会,也不知哪里找来的臭布条,给陈老和严无期一人塞了一个在嘴里。 陈老罢了,严无期却是难分好坏,只是受罪的不是自己,这情安秋鹜只能先承着往后再还。 —— 不大的帐子里被多添的几盏烛火照的亮堂堂。 坐在交椅上能清晰地看到下首之人脸上的细微表情,夜深时人本就格外的疲倦,起先还能睁眼渐渐地被光亮刺得麻木,睡意上涌眼皮耷拉了下来。 穆晋安见时辰差不多,把手中简易的惊堂木猛地一拍,板着脸问道:“程觉,可知通敌叛国是诛灭九族的死罪!” 程觉被惊地瞪大了眼,下意识道:“我是个孤儿,哪来的九族。” 话毕才觉自己说漏了嘴,一口气硬生生地梗在喉头,“也...不是,总之即使我有罪,也等押解进京由大理寺亲审亲判,你我同为将领,朝中又没下旨褫我,你凭什么在这审问!” 陈老可是一早就交代了,说这一天迟早会来,只要自己紧闭嘴一口咬住木穆晋安没有审问他的权利,等入了京都那个人自会想办法周旋。 “凭这个!” 安虎取下腰间的一个东西往他面前一扔,牌子大小的物件掉在地上发出闷响,程觉探着头一看,那物黄澄澄地扎眼。 是宫中之物! 他瑟缩地咽了口唾沫,这才正眼瞧上首的几人。 宫中赐下这些东西历来有先斩后奏之权,若是他不配合,不配合自然有不配合的法子整治他。 “啪!” 又是一声响,他心肝都跟着一颤。 虽说出身寒微,一路靠着那人的提携才走到今日,但他还年轻命还长着呢,总不能为着那份提携命都不要了,这些年他吩咐的哪件事他没有办好,也算是报答地透透的。 “程觉,现在一五一十地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便可免去刑罚。你在西北也呆了这么久,我的暗房你也呆过了,我的那些手段想必你也知道一二,不弄出痕迹却让你受尽苦楚的法子我这多的是,命大说不定能全须全尾地回去,若是没那个命便只能与那烧的焦黑的暗房同葬一处,路怎么走,你自己选。” 穆晋安说完朝着外面一抬手,果不其然从帐外走进来两个拿着刑具的人,黑色的面巾黑色的衣衫,就连那些阴冷的刑具上干涸的血迹都变成黑色。 程觉委顿地往地上一坐,眼神明明灭灭,挣扎只是一瞬间,“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只要你能放我一条生路。” “可以。” 他说得有些急,看得出来是个惜命的人。 大抵就是有人救了从小乞讨为生的他,让他习武认字,一路走到今天,其间不乏做过些杀人越货的勾当,直到几年前他被内阁举荐做到了秋山道守将的位置,“放鞑靼人进城是我最后收到的命令,至此后秋山道被攻陷,都城那边再也没有传信过来。” “说了这么多,背后之人是谁你还是没有说清楚。” 程觉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就没见过那人的面。”见众人还是惶惶地盯着他,若不是手脚被绑着,他定是要起誓为证,“千真万确,我都说了这么多了,还有什么是需要隐瞒的,若我当真知道是谁,也不会被你们这么一吓就什么都抖搂出来。” 正因为不知背后之人的底细,他才不敢去赌,谁敢轻易拿命去赌呢? 穆晋安审视着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他眼里看不出情绪,只是微抿的唇角似乎表述着对他话里真假的质疑。 正当程觉还要陈情时,他收回审视的视线往一侧偏头看去。 安秋鹜陷在自己的沉思中,注意到有人在看她回望过去正好与穆晋安四目相对。 相处久了,一个表情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安秋鹜缓缓地点了点头,蓦然发现这种无言便相知的感觉总让她浑身泛着暖意。 “是吗?不妨我来猜猜这背后之人。” “是内阁首辅蒲明?” 穆晋安的声音沉地让人发闷,程觉有些扭曲地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是谁...” “兵部尚书于谦?” “还是...” 程觉麻木地摇头,他不知道为何这位昭毅将军念经似地叨叨这些听都没听说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