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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全(1 / 3)

大部队开拔后,大营里空了一大半。

许久不见的太阳从东方升起,第一缕日光洒在了高耸的旗杆上,安秋鹜伫立半晌,沐浴在渐渐倾下来的金光里感受着久违的温暖。

深冬快过去了,靖康十八年的除夕将近,初春已经不远了。

白日里安秋鹜在军医所忙碌,有她之前给的药方,医治起外伤来事半功倍,更别说从耶里古那她还讨了个土法子,效果很是不错。

夜里回到住处,也没闲着,来来回回翻看两本《金针要术》,期望找出其中隐藏的信息。

为此,她还去向安启辙讨教。

她能伪装成女大夫摆脱侯府的侍卫,和皎月一路西行,自然不是单纯的想看一看穆晋安;前因后果一串联,安启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这个女儿不是不记幼年事,而是从始至终都小心翼翼的把自己隐藏起来,用屏凡的身份蛰伏在京都,暗自寻找当年魏家之事的真相。

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只是有些明白漪澜为何有那么深的执念了。

毕竟自己养大的孩子,总归是希望她活地简单顺遂,而不是为了心中的仇恨不停地劳碌奔波。

如果...

如果是真正的秋鹜的话,这个时候她该在秋霜阁梳妆打扮,有丫鬟婆子们伺候着,等再过些时日便出门参加勋贵们举办的赏春宴。

“父亲,您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她的手在安启辙眼前挥舞几下,也不知父亲想到了什么,只怔怔地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安启辙尴尬地敷衍两句,“父亲还能想什么,许久不见你母亲,甫一看见你,便想起你母亲来,也不知她在府中过的好不好。”

这话倒是不假。

他和谢漪澜是少年夫妻,情感深厚,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过,西北到京都又相隔甚远,往来通一次信便要隔上十天半个月,更别说深冬积雪厚路难走,上一封家书送回去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也不知漪澜收到没有,可有给他回信。

他轻轻一叹,满是思念。

为人子女又哪能不牵挂母亲,安秋鹜不知如何宽慰安启辙,只是有些愧疚地小声道:“我也想母亲,就是不知这次回了京都后要如何做,才能得到母亲的原谅。”

这次出来是她自作主张,早就没有守先前谢漪澜给她定的那些规矩,还有她和穆晋安的婚事,为这事出门前母亲就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她了。

她不是个心狠的人,又是十分渴望父母亲情,总希望母亲能一如往常那般待她。

安启辙瞧瞧惆怅的闺女,又想着自己的满腹心事,一念三叹,都委顿着不说话。

父女二人撑着下巴静坐,夜里四下静悄悄的,唯有火炉上咕哩咕噜冒着的热气的锅子叫个不停。

安秋鹜一时想着母亲,一时又想起留在城外庄子上的琥珀,也不知母亲觉察出什么不对劲没,母亲眼里揉不得沙子,只能寄希望于表姐护她周全。

一时又用手指捏起《金针要术》不停翻开,往烛火上凑,用水洒,用秘制的显形水都没有用,一点变化都没有。

父女两个面面相觑,安启辙双手一摊,摇头表示自己知道的法子都告诉了她,没有效果就是没有效果。

“是不是你会错了意,你父...父亲只是想让你守护好他精心编著的书籍而已,毕竟魏家祖辈传下来的东西庞大而精密,唯有你父亲编纂的这两本书易于保存。”

说到父亲二字起初他还有些别捏,但转念一想,权当他与魏乙是结拜兄弟,秋鹜是他们两兄弟共同的女儿,如此一来,心中那股酸溜溜的不乐意也就消散不少。

安秋鹜不知安启辙心思已经百转千回,只是盯着两本书发呆。

虽然不想承认,但父亲说得或许有几分道理,只是她一心想从中找到当年背后那人的意图,便有些急切了。

更何况如今手中只有博轼与关外一直有往来的密信,只是这些密信中时不时提到受蒲明的指示,她不敢十分确定,在魏家书房把父亲踩在脚下的那人就是博轼。

“或许吧,只是我多想了。”

她有些无精打采地盯着煮开的小锅,觉得味道有些熟悉,下意识道:“父亲这是煮的我带回来的树种?”

安启辙点头,起身去端小锅,欲往她面前的茶盏倒上一杯。

谁知一时情急,手里的小锅一个没拿稳,踉跄地翻了一地,幸而安秋鹜躲闪的快,才没有被滚烫的茶水溅到。

“哎呀,我的书。”

她手忙脚乱地去拿书,果然有好些茶水溅起来沁到书页上面去了,纸上瞬间晕开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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