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明瑞要去战场,云笙心烦意乱,不知该怎样面对分别的夜晚。干脆躲起来,不告别,就能假装爱人一直在身边。 想避开明瑞,家里是不能待了。云笙思来想去,决定去拜访旧友,离京五年,总该去看看朋友。路都走了一半,云笙却打了退堂鼓。她如今满怀烦闷惆怅,去见朋友,也是给朋友添堵。 从前分别时,云笙并不会痛苦纠结。分别就分别了,反正还有再见之时。在遇到明瑞之前,她不是一直一个人生活。 云笙这回如此痛苦纠结,甚至生出逃避的情绪。是因为云笙心底生出一种强烈预感,这次离别,并不重逢的开始,而是永远诀别。她不怕思念,也不怕等待。她怕的是永别,是再也见不到爱人。 站在街口,云笙不知何去何从。雪花飘落,落在地上,白茫茫一片,让人感到更加凄凉。不能再逃了,若明瑞真在战场上有危险,她也该珍惜机会,好好告个别,而不是在街上冻着。 三更天,夜已深,府门落锁。云笙没喊人开门,门锁了,跳墙进去就是了,何必这么麻烦。 云笙刚翻上墙,没站稳,再加上墙上有雪,脚下一滑,整个人从墙头摔下去。还未及反应,被人稳稳接住。“明瑞,三更半夜,你不在屋睡觉,跑到雪地里溜达。” 明瑞没好气道:“你不也没睡吗?不仅不睡觉,居然还翻墙。翻墙也就罢了,水平居然这么差,要不是我恰巧路过接住你。从么高的墙上掉下来,后果难料。” “府门都锁了,我不翻墙,怎么进来?” “为何不叫有守夜的家丁开门?” “不用这么麻烦,反正我功夫好,跳进来就行。我翻墙的功夫很好的,这次是意外。” “明日我就要启程去云南,战事顺利,也要一年才能回来。我走之后,记得走门。要是翻墙时再失误,可没人再接住你了。” 云笙原本平复的心情变得无比烦躁。“明瑞,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我烦什么?还要提这事。” 见云笙生气,明瑞仍旧如往常哄她,“为夫错了,要不我把娘子抱回房间,就当赔罪好不好。” 云笙怕明瑞睡觉,没再继续闹,任由明瑞把她抱回屋。 离别夜注定无眠,翻来覆去睡不着。既然睡不着,不如说说话。“云笙,虽然很扫兴,有几句话,我还是想说。战场凶险,我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回来。要是我回不来你,不要太伤心。” “你不必担心,我这人健忘的很。你要是敢死,过个一年半载,我就把你忘的干干净净了。” “忘了好。一个离去的人,忘与不忘,他都不可能回来。” “明瑞,你这人真奇怪,我说要忘了你,你不是应该很生气。对了,你好像从不会生气。就算脾气再好,听了这话,也该有所波动。” 明瑞没有答话,云笙也不再说话。心事重重,一夜无眠。 虽然早有准备,可真到了云南,明瑞还是被云南绿营的情况震惊。云南绿营的情况比想象中还要差很多。杨应琚指挥不善,大量兵丁下落不明,不知去向。 云南绿营战力本就不高,其中的精锐基本上被杨应琚送掉了。还活着的兵丁战力低到难以想象,遇敌就逃。 明瑞到了云南,开始整顿军务。半个月后,明瑞才得了空闲,去见福灵安。 杨应琚谎报军情的事败露后,云南军营许多将领被革职问罪。云南军营正缺人,福灵安上过战场,正好又在云南,乾隆下旨让福灵安不必回京,补授永北镇总兵,随兄长明瑞一同征缅。 五年不见,明瑞分外思念福灵安。福灵安小时候就喜欢黏着明瑞,后来兄弟一同去了战场,中间虽然有短暂分离的时候,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一起并肩作战。 福灵安躺在塌上,气息微弱,人已经瘦脱相了,双眼更是没有半分神采。福灵安这个样子,甚至不需问大夫,就知凶多吉少。见明瑞来了,福灵安扯出个笑容,“大哥,你来了。” 明瑞问道:“为什么要瞒着我?要是我今日来看你,你还打算隐瞒病情到什么时候?” 军务已经令人焦头烂额,又赶上亲人重病,一向好脾气明瑞难得发了次火。 福灵安心惊,“大哥,你先不要生气,听我说几句。我来云南已经几个月了,云南军中的情况我最清楚。我还能再撑些日子,云南的将士却不能再等了。一旦知道我的病情,必定回分心,我不想因为我影响你。我一个要死的人,不该影响你。” 就算真有气,也不能当着福灵安这个病人发火。明瑞安慰道:“别说胡话,你的病一定会好,叔父和婶娘还在京城等你回去。等你的病好了,我们和从前一样并肩作战。” “大哥不必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