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为什么要害他们,为什么,为什么!”夏理之伸出手抓住了冯老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子,面目狰狞,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勒死在这。
林奕袅见状赶紧起身去拦:“理之,冷静,冷静一点。”
她一边抓着夏理之伸出去的手,一边温柔地一下一下抚摸夏理之的背,终于,夏理之眼里的血色慢慢褪去,重新坐了下来。
冯老狼狈地跌回座椅,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顺了顺自己的偏分,又端回了自己的学者做派。
“理之,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从前,有个人拼命努力,废寝忘食,终于用几十年换来了一个定理。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找到了活着的真谛,找到了生命的意义。可是,有两个人人夸赞的天才,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几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如果是你,你会生气吗?”
“这就是你杀他们的理由?”夏理之觉得可笑,一个学者,一个看上去最应该像人的人,却为了名誉抛下了其他所有,甘愿沦为一个禽兽。
“这还不够吗?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从塔尖拉下来,让所有人看笑话吗?”冯老的脸色涨的通红,还抑制不住地咳嗽了好久。
等到咳嗽停止,他定定地看向夏理之:“你现在还能和我在这浪费这么久,想必是没有证据吧?”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尽力保持住端庄优雅。
“理之,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们要往前看。如果你还想在学术界混,我可以尽自己的努力帮你,就当是对你的补偿。当然,你有选择不接受的权利。”冯老拿起茶壶,往新杯子里又倒了一杯茶。
“我父母的手稿都还在,很完整,证明的也很严谨,它很快就要发表了。”夏理之手边的茶水已经放凉了,从他开口和冯老说话那一刻起,他就没再喝过水。但现在,他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牵着林奕袅就走出了这家茶室。他没有回头,他不想再看到这张看上去和蔼慈祥的脸。
那些伪装的善良和厚爱,就此别过吧。
“著名统计学家冯彬于今日早晨被发现死于家中,经现场勘察,疑似为自杀。下面是先生的一些成就,愿先生千古。”
冯彬,在自己死去的这一天,终于如愿登上了热搜榜榜首,这是林奕袅之前暗箱操作都不敢放到的位置。
“理之,你说冯老为什么就自杀了啊?”林奕袅其实猜到了原因,但她还是不能理解。冯老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成就和贡献,为什么他就偏偏要把自己困在其中一个上,前前后后搭进去四条人命。
“有的人活着,就为了那层皮。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定理被推翻,是比死还难受的吧。”
“那他当年对你父母痛下杀手,怎么对我们却一点行动都没有呢?”
“也许,是他良心发现了吧。”
夏理之按灭手机屏幕,上面停留着夏理之和冯老最后一次通话记录,就在冯老死前一小时。
这时,夏理之接到了公安局的电话。
“喂你好,是夏理之吗?这里是a市青城区公安局分局,我们在冯彬的尸体旁发现了一封信,上面说要给你,麻烦你来公安局取一下。”
夏理之赶到公安局接过那封信,一直忍到家才打开。
“理之,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这是我这些年下来对定理的一些补充,到时还请求你帮我一起发表进论文里。虽然我知道我没资格向你提请求,但是,麻烦看在我这些年对你的一些照顾上,完成老师这最后一个夙愿吧。对不起,我去底下给你父母赔罪了。”
冯老一生未娶,已经没有亲人在世。林奕袅和夏理之联合冯老的学生们把他葬回了家乡。7年前的恩怨情仇,到这才算画上了句号,只是苦了冯老的那帮在读学生,读一半就被迫换了导师。
论文发表,学术界一阵动荡,被尘封了7年的姓名重新进入大家的视野。大家猛然回忆起,当年好像有一对天才夫妇,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也许,是天妒英才吧。
年后,在夏理之家借住了几个月的林奕袅总算找到了合适的新房子,她打算搬走。
“你真的要搬出去啊?”夏理之按住林奕袅收拾的手,强硬地把她手里的衣服扔开,然后顺势一压,两人双双摔到了床上。
“别闹,我衣服都掉地上了!”
“先回答我。”夏理之的声音低哑又危险。他直勾勾地盯着林奕袅的眼睛,眸子里星辰旋转,仿若划过大气层的流星,烧起了火焰。
“嗯,总不能一直借住你这吧。”林奕袅侧过头去,不敢看夏理之的眼睛,脖子上却被夏理之炙热的鼻息弄的又痒又烧。
“为什么不能?”夏理之把林奕袅的脸强硬地掰回来,嘴唇几乎贴了上去。
林奕袅没有回答,但是呼吸越来越重,她已经觉得有点喘不过气了。
看着身下人烧红的小脸,感受着她剧烈起伏的胸脯,夏理之终于没忍住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