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儿还有些伤药,等驻扎下来了就给你送过来。你自己擦一擦。” “实在是太破费了。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最开始的警惕性降了下去,江陵月也端详起了少年的真容。他面容如玉,颊畔还有未褪的稚气,正是十三四岁少年郎的模样。* “你可以叫我阿光。我阿翁阿母、还有阿兄都是这么叫我的。”提起“阿兄”二字时,少年的眼底一瞬燃起了跃动的焰火。 “阿光。”她轻轻唤了一声。 “哎。” 江陵月有满肚子的疑惑。可惜,为了不露出破绽,她也只能强忍着不解,慢慢地套话。 好在,阿光并没有多少防备。他轻而易举地告诉了江陵月一些她想知道的信息。 譬如,她是怎么被救下来的。 按照阿光的说法,他们一行人走在官道上,恰巧有一辆被摔毁的马车横亘在了中央。他阿兄命人拖走了马车,却发现马车里还有一个浑身是伤、昏迷不醒的女子。 也就是她。 “对了,你一个女子孤身一人,怎么会在那样危险的地方?” “我……不记得了。” 江陵月捂着额角,面露痛苦之色。用尽了自己全部的演技,扮演一个无辜的失忆少女:“醒来后我忘记了许多事。既不记得家在何处,也不记得为什么会受伤。” “那怎么办呢?” 少年猛地站起身来,面露焦急:“我还和阿兄商量着,若是一路上途径你家乡,就顺道把你送回去。” 话音刚落,少女清月般的眸底顿时涌现哀伤之色,蒙上了一片朦胧的水雾。 “你,你别急啊。” 少年见状,不由得放缓了声音:“这样吧,待等下驻扎的时候,你随我去见阿兄。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多谢公子。” 这也正是江陵月想要的结果。 她的历史常识不足以支撑她毫无破绽地伪装一个原住民。装失忆就不用担心许多,既无人会细究她的出身,格格不入的言谈也不会招来太多异样的眼神。 而去见阿光的兄长,就更有必要了。 从阿光的言谈中不难看出,他口中的“阿兄”是这浩浩荡荡一行人的领头人。他的能力应当也不会太差。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有助于江陵月更快地厘清自己的处境。 无论是身份,还是这个时代。 胡思乱想之间,马车终于彻底停了下来。 “咱们走罢。” 阿光想搀扶江陵月,却比她慢了一步。她顾不上身上的伤口,迫不及待地下了车——谁在马车上颠簸了一整天都不会好受。 一路上篝火连天,映得黯淡的天穹也明亮了几分。 这一行人显然对露宿野外颇有经验,千百顶帐篷如星罗棋布般分列,却并不显得凌乱。它们集体拱卫着中间最高大的一顶。想来那里就是阿光兄长的住所。 江陵月忍不住诧异:“这里是军队么?” 如此规矩严整的阵型,唯有训练有素的军队才能做到。她先前还以为是通往长安的商队,只因蜜水和点心的价值不菲,军中应当没有这般豪奢之物才对。 现在看来,她却猜错了。 阿光点了点头:“对,马上要班师回长安了。” 那阿光的兄长,岂不是个领兵的将军? 在西汉,手握兵权的将军的地位可一点也不低啊。这么快就要和这个时代的顶层人物打交道么? 江陵月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乌黑的眼睫轻轻颤抖,在眼底落下一片阴翳。 阿光看出了她的紧张:“莫怕,阿兄他人很好的。” 江陵月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人好是对弟弟的,而不是对一个说不清自己来历的女子。 但无论如何,这一趟她必须要走。 不仅为了探听消息,更重要的是,这位将军救下了她的命,也给了她妥帖无比的照顾。即使是对原主的恩情,也值得她这个占了便宜的异世界魂魄由衷道一句感谢。 “没事,咱们走吧。”江陵月冲着阿光笑了笑。 士兵们三二成群,各自忙着生火做饭。只有几人抬头瞥向他们,片刻后又低下头去,足征见得军纪严明。 越靠近中间那一顶大帐篷,人声就越发地嘈杂。其中掺杂着许多江陵月听不懂的话。最开始她还以为是什么方言,待凑近了说话的人一看,却当场愣在了原地。 他们各个高鼻深目,面上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