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挺有规律,早上被袁桃夭喊起喂饭,下午在院子和袁母剥豆子等袁桃夭采药回来给他敷眼睛,村里没什么玩的,晚上就睡的早。 说起这喂饭,一开始是袁父来喂的,毕竟何其华看不见,夹不准菜,夹到了也怼在脸上没有送入嘴里。但袁桃夭不同意,她也阻止袁母来喂。 怎么说也是长辈,袁桃夭不准,何其华也不敢强求,就怕她一个不高兴,把他丢到荒郊野岭的喂野兽去。 晚上袁桃夭端着草药糊给他敷眼睛,何其华板正盖好被子躺着。眼上放了长条布才敷的药糊,粘稠又冰凉,偶尔有不规矩的掉下来,在枕和席上落下水渍。 “今日我听到有人在讲你,”他说。 “随他们说,”不就是她带何其华回家住的事情被人传开了,跟她不对付的人没少推波助澜,添油加醋。 何其华想象着她的模样,“倒是好奇你长什么样了。” “长人样,”她把最后一点药糊涂上去,领取一条布铺在上边,“十几天后,你要是能看到些东西,要告诉我。” “不想让我看你?” 下午他和袁母在剥莲子,袁母中间离开了一小会。他一个人熟练的找到放莲蓬的筐剥着,不知门外站着几个洗衣回来的妇人。 眼珠子冒着精光的赵梅仔细打量何其华,同其他妇人讲,“肯定是看上这公子的相貌和钱了。李真真教的好女儿,干出带男人回来住这么不害臊的坏风气。” “赵姐,你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一旁八卦的妇人捂住她的嘴,生怕被人听见这大嗓门说的话。 赵梅也怕被李真真听到,不情愿压着声音,“那袁桃夭丑的哪个男人敢要,我估计他们一家是要把人留下,逼他娶了袁桃夭。” 莲子投入簸箕里,与其他碰撞发出闷响,何其华表情冷下来。哪个长舌妇吃多盐巴过来吐沫子,真晦气! 在袁家住的这些日子,听着她整日的欢声笑语,和父母撒娇时那不自觉的娇憨,对他时的刀子嘴豆腐心,他不是没想过袁桃夭的容貌。 反正他不觉得袁桃夭丑,门口赵梅越讲越起劲,何其华听的心情不畅,朝屋里高声呼喊,“李姨!门口是不是来客人了。” “我看看。”李真真匆忙跑出,脚步在见到赵梅刹那,转个弯去墙边抄起扫帚才到门口。 就是不想李真真看到她的赵梅见状,灰溜溜地走了。瞧举着扫帚的架势,要是知道她刚刚编排袁桃夭,李真真的扫帚就会出现她的脸上。 “李姨,应该是剥完了。”他摸到篮筐的底,示意李真真换其他要剥的过来。 放好扫帚,李真真提着装满莲子的簸箕,笑道:“没有啦,你剥的那速度,家里能剥的都给你剥完了。”何其华看着瘦瘦弱弱的,他们以为是做不了活的,谁知他倒是手巧的很。 夜里,烛火摇曳把两人身影照在墙上拉扯,躺着的人安静的似乎睡着了,袁桃夭帮他把烛火吹灭,然后回去歇息。 隔着屋子听到外边关门声,何其华抬手轻抚眼上的布。左右到了成婚的年纪,与其让那些找事的说袁桃夭,不如顺了他们的话娶她。 谣言因他而起,那就由他结束。 次日下午,在袁桃夭给他敷药的时候,何其华把这个想法告诉她。捡起被打翻的碗,默不作声盯着一地的药糊,袁桃夭嗤笑道:“你是在可怜我?” “我不知道,”他如实回答,“但我是对你有、有爱慕之情。” 直白的言语反倒堵住她嘴里的嘲讽,抓着碗的手紧了松,松了紧,喉咙哽咽,“玩笑话别再说了,只要你眼睛好后别被我吓傻就行。” “你吓我作甚?” “丑呗!”故作平常的语气还是透着一股委屈劲,她不想继续待在屋里,“我去拿扫帚。” 袁桃夭回来打扫药糊时,何其华动了动手指,“袁桃夭,你不必吓我,如果你觉得与我成婚是因为怜悯,”嘴边飘来一阵尘,是某人故意为之。 “那不是怜悯,那是心疼!”咳着也要把话说完,“我很喜欢跟你一起的感觉,你别扫了,咳咳!” 他倒是掏心窝子话一股脑子吐出来,也不想想她会不会害羞! “呵!那就是等你眼睛好了再说。”嘴里满是冷意,但眼里的笑确实何其华看不见的。 何其华眼睛恢复那天,袁桃夭刚从田上送饭回来,袁母去三婶家帮忙带孩子不在家。这会她哼着小曲推开门,“何其华,饿了没有?” 放下篮子走到他的房门前,“又不理人。”推开门,屋内不似往常有人躺着,她快速在家里走了遍,胸口闷闷的。 没有人,没有人。